呼目不斜视地干活。
李红娟是真替自己不值,想想好不容易把他养大,受点委屈就恨上全家,未免也太不聪明,不过是名声上差一点,好处还多着呢。
要不说老四打小不聪明,太愣。
她清清嗓子说:“你真打算娶沈乔?”
就这一句,郑重听着觉得有哪里奇怪。
很多时候他都是能辨别语意,却不知道怎么反驳,这会也只是闷闷地“嗯”一声,继续挥着锄头。
李红娟觉得他小时候还没有这样难沟通,是越长大越说不到一块,想想另外一个儿子,更确定当年是对的。
她道:“你自己日子都这样,再带个拖油……”
话到一半郑重已经听出来,坚定道:“她不是。”
李红娟撇撇嘴说:“就她那点工分,身体又弱。”
这两句是事实,不过郑重不在乎,甚至觉得这话刺耳得很,说:“跟你没关系。”
到现在连声“妈”都不叫,你啊你的。
李红娟觉得又是讨没趣,说:“我是给你拿钱来的,你哥说了,结婚的钱他全出。”
郑重听不得“哥”这个字,半蹲下来把两担土挑起来,说:“不用。”
说完就走,也不知道是有多少力气,还能健步如飞。
李红娟给气的,地上随便踹一脚,反倒被杂草勾得摔倒。
她愤愤拍拍土往山下走,路上遇见人自然要寒暄。
不一会儿,郑俊峰要花大钱给弟弟结婚,却被拒绝的消息就传遍大队。
当年的事,是非大家有公论。
不过一致认为都已经这样,再不拿点好处是傻子。
反正郑重实际上没怎么吃亏,名声这种东西不过是可大可小的东西,在真金白银前一文不值。
人家郑俊峰现在可是什么主任了,手缝里漏一点都够人吃的,这么倔能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叫大家觉得更傻而已。
尤其是长辈们,觉得和睦才是家族兴旺的样子,借着这个机会,索性叫郑冲吧去好好劝劝。
这事,郑冲吧是不大愿意的,但他这个大队长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只得硬着头皮去。
郑重还以为人家是来给他送票的,眼里带着喜色,结果听完之后不免大失所望,平静道:“叔,我没有哥哥。”
这意思,就是想彻底断绝关系,跟他从家里搬出来那会一模一样。
郑冲吧也少见这样的年轻人,叹口气说:“你也是要成家立业的人了,兜里多揣点钱没坏处。”
这句算是掏心掏肺,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郑重知道自己的执着在很多人眼里是愚蠢,沉默片刻说:“我有手有脚,养得起沈乔。”
他们日子过得下去,更不会希冀于从他的痛苦中得到补偿。
郑冲吧也就是走个过场,见状转移话题道:“你不是问我家的小半导体吗?老三说能弄。”
老三就是他当兵的儿子,已经是个小领导,平常对父母很孝敬,他也算是队里难得的好命人。
郑重这才又高兴起来,说:“多少钱都行。”
他也是听人家说的,城里时兴“三转一响”,沈乔已经有手表,缝纫机跟自行车又贵又费票,算起来只有“一响”是他买得起的。
郑冲吧拍拍他的肩说:“四十五块不要票,赶在你们结婚前应该能到。”
虽然是二手的东西,但在大队已经是很了不起,这会就没必要说出来,毕竟是结婚用。
郑重点点头,说:“给您添麻烦了。”
郑冲吧也觉得自己有对不住他的地方,说:“有什么事尽管家里来。”
他一心想做个好领导,可真要做不是件容易事。
郑重靠得住的长辈也就这一家,婚姻大事上多少需要帮忙。
他道:“也给婶子添麻烦了。”
郑冲吧不甚在意挥挥手,说:“她就爱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