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队里人好不指指点点,实在是越发丢人。
但他动武不成,要么就房间里头小半导体叽里呱啦响,要么是进出门的时候摔摔打打。
总之是蚂蚁不咬人,但膈应人。
沈乔是看他越来越不惯,有没有更好的方法。
因为这些事要是再打起来吵起来,大队长也不会站在他们这边,可是就因为这么个人,知青点陡然就有些乌烟瘴气。
本来嘛,也不是不能忍。
但种完地瓜以后上下工的规定又轻松起来,沈乔请了假在知青点做衣服,不免和同样待着的李海平常打照面,实在是惹人厌。
李海平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她,进出都得哼哼两声,以示自己的不满。
沈乔权当是听猪在叫,反正棚里已经有俩,再多一个又无妨,只要他不来自己面前晃悠就行。
她借着日光,搬凳子坐在屋檐下,一针一线地缝着。
李丽云下工回来看到,说:“慈母手中线啊这是。”
又瞎开玩笑,沈乔瞪她一眼说:“明天我就让郑重管你叫‘姨’。”
李丽云想想郑重那人高马大的样子,说:“可别,我担待不起。”
李胜跟着接话道:“我担待得起。”
男人,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沈乔只差拿鞋底子抽他,说:“你想做姨啊?”
这到底是谁占谁便宜。
李胜又顶一句,几个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这种热闹,让李海平更觉得被排斥在外。
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想在集体里有这种感觉的,他猛地拉开椅子坐下,发出巨大的声响,刺耳得叫人十分讨厌。
沈乔翻个白眼,到底没说什么。
有句话说得好,要是小事上斤斤计较,有理也会变无理。
大家一致当李海平不存在,只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的陈丹还搭理他,毕竟平心而论她还是拿人家不少好处的,连吃饭的时候也是他们俩挨着坐。
一般男知青女知青都是分开坐的,这会怎么看,李丽云怎么觉得古怪。
她过后悄悄说:“他们俩你觉得有戏吗?”
沈乔大惊失色道:“陈丹不像是眼瞎到这地步的人。”
这话说得真是略有几分刻薄,李丽云噗嗤笑出声,说:“也是哦,我看她想得挺明白的。”
有点子能屈能伸的意思在。
沈乔心想,倒也不是全明白,至少于某些事上的执着估计这辈子都没救了。
她道:“你知道桂花这两天为啥不太愿意跟她说话吗?”
这个李丽云也发现了,还以为是住一间屋总有闹别扭的时候。
她好奇道:“啥事?”
沈乔压低声音道:“她把营养票寄回去了。”
有些票在市面上也是能当钱花的,哪个时代都有有钱人,级别高的人家总是愿意掏钱的。
李丽云嘴角抽抽,说:“她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大家都是女孩子,可人生要走到哪一步是靠抉择的,外人多说有没有意义。
沈乔是觉得交浅言深是大忌,她跟陈丹压根不大熟,哪怕是徐桂花都能跟她闹成这样,更何况是自己。
她摇摇头说:“这么一想,我都觉得自己不算太惨。”
都是要好的朋友,只言片语总是会透露出来。
李丽云拍拍她的肩膀说:“没事,你现在过得比她好。”
沈乔心想这也算是安慰吧,但要用他人更悲惨的境遇来做衬托,多少叫人喜悦不起来。
她说:“希望她自己早点想通。”
两个人说着话,又各自去休息。
沈乔怕眼睛坏掉,衣服做一会就起来四处走动。
她这次买的布比较多,可以给郑重做两身新衣服,毕竟他旧的那些早就该拿来做抹布、鞋面了。
现在谁家都没有奢侈地扔掉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