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有些难为情地答:“这才进去了小半个时辰呢,世子……没那么快的。”
都已经小半个时辰了,还没好?荆桓心忧如焚。
听着窗内传来的隐隐约约、似啼似哭的细弱女声,小侍卫额筋欲裂,终于忍不住,上前两步扬声朝屋中喊:“世子!世子!”
屋内,薛崇起伏的脊背一滞,一滴汗沿着下颌落入搀着沉水香的近乎凝滞的空气里,再滴到身下莹嫩生粉的肌肤上,薛姮轻咬着指尖,混沌的神思随着这一声重回清明。
“什么事?”她听见兄长问,话音里带了些许清净被扰的窒闷。
“回世子,是延庆坊走水了,人犯被劫,生死未知……”
“不是崇福坊么?”薛崇冷静地问,已彻底停了下来。
“是两处都着火了,起初,中郎将以崇福坊起火为由,假传您的旨意,将人犯带走……”
樱樱的养父好似就在他手里关着,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薛姮的心一点一点疾快了起来,感知到那股施加于己的火热与坚硬就要退出去,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轻轻一夹,双臂如柔柳攀上了他的肩:“哥哥……”
“别走……”
兰气徐徐,催下琼浆玉液,汩汩浇落。薛崇墨黑的眸子里瞧不出任何情绪,一霎之后,他扬手在那悠悠晃动的绵软上一扇,低声叱骂道:“浪.妇!”
语罢,毫不留恋地抽身,随手送进枕边放着的一物下榻离去。薛姮强忍着不适支起身来,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延庆坊的走水,是太子殿下想劫走樱樱的养父所为么?
她没用,想帮忙也帮不上。但愿,事情可以顺利完成……
上阳宫。
延庆坊失火、岑治被劫的消息传来时,嬴衍已经赶至了上阳宫,正在甘露殿里,陪父亲下棋。
“难为你,既要忙国事,还要上阳宫来看阿耶。”皇帝拈了一粒棋子,在棋盘上落定。
今日招魂仪式又一次失败,皇帝原本心情不畅,直到儿子过来心情才舒畅了些。
不管怎么样,到底是自己寄予厚望的继承人,他肯来看望皇帝心里还是熨帖的,脸色也柔和不少。
嬴衍语声淡淡:“阿耶言重了,这都是做儿子的分内之事。”
一句话后又是短暂的沉默,皇帝捻棋不动,俄而话锋一转:“上回赐你的那几个宫人,服侍得不好?怎么一个也没见你召进去伺候。”
“你也成年了,按道理,房里也该有女人了,国事虽忙,男女之事也不失为一种调剂。衍儿,不要事事都要朕和你母亲来操心,明白?”
“多谢阿耶恩赐。儿子已经习惯了原先的那几个宫人伺候,至于内帷之事,周公说,男女居室,夫妇之礼也。既是夫妇之礼,儿子想等到大婚之后、有了新妇子再成礼。”
这小子,竟然搬出周公来驳他了。
皇帝淡淡睨着儿子,眼中笑意玩味。
也不知道他在害臊个什么劲,难不成,还会为樱樱守身不成?
忆起那四海之中无出其右的替代,皇帝神色又微不可查地一暗,注意到负责通传的内侍已在廊下等候许久了,威严一声:“进来。”
“出了什么事?”
内侍战战兢兢,紧张地瞄了眼棋案另一侧风姿秀美的太子殿下,噗通一声跪下了:“启禀陛下,延庆坊、延庆坊那边走水了,人犯被劫、已经、已经死了!”
皇帝脸色一沉,刹那间变得阴翳。他暴怒喝道:“薛崇呢?朕养着他们是干什么吃的?去、去把他给朕叫来!”
小内侍吓得面如土色,连滚带爬地出去传命了。殿中侍立的宫人都跪了下来,嬴衍亦跪下:“阿耶息怒。”
息怒,人犯都死了,他息怒又有何用!
皇帝脸上阵青阵白,忽又转目看地上跪着的儿子,目眦欲裂。
底下人虽然来报死讯,但谢云怿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