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你我母子,这回简直便宜她了!”
顿一顿,语声猝然变得尖利而幽怨,“天子之位都已经是她儿子的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竟还这般苦苦相逼!”
这二十余年来她最恨的就是此事。分明她出身千年望族清河崔氏,苏氏只是新出士族,但当年选妃,只因元懿公主选了苏氏而没选她,她便一辈子只能屈居那贱人之下,即使儿子只比太子小一个月,也只能做个藩王。
眼下圣人又已传位于太子,他们娘仨,很快就将沦为砧板上的鱼肉,苏月仪竟还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崔贵妃越想气愤。这件事,是小儿子起的头,知晓苏月仪不想太子娶那个村女而想推举自己的侄女上位,便假意要趁着酒醉要了那村妇,要她默许,引她上钩。实则故意在那房间里留下逃生之路,为的就是将岑樱引至太子所在的地方,玉奴,就是她们留在皇后宫中的内应。
苏月仪果然上了钩,太子也果然去了神居院,但事情却出现了一些偏差。
一来岑氏醒的太早,不知将她们的计划听去了多少。
二来逃得也太早,他们并没有直接目睹岑樱与太子是个什么情形。
好在有一点她们没有算计错,太子依然对那村女有情。而今日之事至少也能证明,岑氏醉酒被太子带回了神居院,流传出去,少不得要有人议论二人婚事。
再加上,两人从前在村中就成婚的事,流言传出,让圣人改换赐婚对象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这样也好。
崔贵妃恨恨地想,苏月仪这个贱人,不是想推苏氏上位、不想她儿子娶那个村女么?她就偏不要她如愿!
仙居殿。
“你跪下。”苏后在金笼前喂画眉,背对着儿子道。
才被叫来的嬴衍面无异色,从容地撩袍而跪。苏后从镜中见到他的反应,心中久被压抑的怒气便如燎原之火烧了起来,转过身,一改白日的慈和: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难不成,你还真想娶那个村女?”
她疾言厉色,精致面容近乎扭曲,嬴衍直矗矗在她跟前跪着,面无表情:“儿并无此意,不知母亲何出此言。”
并无此意。
苏皇后冷嗤了一声。
她自己生出来的儿子是什么样她最清楚不过,以他的性子,若真的厌恶那女子,又怎会抱她去神居院,亲自照料。
“猞猁,你如今也学会了欺骗母亲吗?”苏后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失望,“你是当真觉得阿母这个位置坐得舒坦,还是以为圣人说了禅位于你,便可以高枕无忧?”
“你记着,你还没坐上那个位置呢!你依旧是太子,而自古以来就没有不猜忌的天家父子,就算他禅位了又怎么样,只要圣人活着一日,他便一日可以将你从那位子上拉下来,何况你昨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摆了他一道,你以为,这件事,真的可以善罢甘休吗?”
有些事她并没说得太明白,但嬴衍一定懂,有时候,他们皇家的脸面,就在这一层不说明不道破的余地上。
圣人是封了那岑氏女,承认了她外甥女的身份。但这并不代表,外甥女他就不能纳了。
而她之所以生气,也是他既然明白还这样做。
岑樱一个无甚根基的村女,又是叛臣之后,根本不适合做他的太子妃。现在宜春殿那贱人一心想要圣人更换婚旨,让岑樱来做这个太子妃,才会故意设下那样的计谋。
而他明明知道这背后的利害关系,明明知道圣人不可能将岑樱给他,却偏要往人家的坑里跳,不是因为喜欢还能是因为什么?
不过崔贵妃那个蠢货,自以为摆了她一道,竟不知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了!
永安在嬴伋心里是何等的地位,她如此算计永安的女儿,他又怎会作壁上观!
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她们娘俩再出手。
苏后美眸如淬毒,忆起当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