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山,栖云谷。
十峰合围,峰高壁陡,飞鸟不过,人兽难攀。
谷内茅屋前,一个少年,剑眉星目,动如脱兔。
“无眠兄,无眠主人!求你了,别抓我!别追了!”
如果外人看见,必会惊掉下巴!这说话的居然是一匹马。呃……姑且称之为马吧——如果忽略它头上那两个奇怪的龙角状凸起的话,还真是一匹小马驹。只是此时,幼小马驹的外形,加上稀稀拉拉的龙角,就有点不伦不类了,像个还没长开的孩子,形体多少有些局促。马儿虽能吐人言,喘息却还是马嘶,粗重难听。
这一人一马,一追一逃,倒颇有点喜感。
只是此时马儿的恐惧,有谁能够理解?
它入栖云谷不过一月,曾听谷内的飞禽说,这小主人爱吃烤肉,谷内但凡被他追到的动物,无一不成了他烤架上的美味。许是珍禽异兽吃久了,小主人的奔跑速度越来越快,如今只怕连它这日行千里的龙马都相形见绌了。
那些飞禽们也不过是有双翅膀,在这个不会飞的小主人面前,才有了些许生机。这些年,老主人寻回的灵兽不足一千也有八百了,但凡跑得慢的,飞得低的,都已经化作春泥更护花了。
眼看龙马要被抓住,一道略带怒意和无奈的声音蓦地响起:“无眠,你到底要吃为师多少灵兽?!一刻看不住你,就要搞事情吗?”
一位青衫长者站在竹篱外,把龙马护在身后,满眼复杂。此人就是栖云谷主,无眠之师,云寒。
那马儿现有救星在前,终于放下心来,大口喘着粗气,还嚣张地看了无眠一眼,眼神里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禽兽之变诈几何哉?早晚能抓到你!无眠凶狠回瞪。
不过此时师父到来,无眠自然不敢追了,躬身下拜,问道:“师父,您何时回来的?”
“再不回来,我这些灵兽恐怕都要被你吃完了!”
“砰——”一声闷响打断了师徒二人的交流。
就在刚才,师父从马前绕到马侧,满目怜爱地抚摸着马儿宽阔的脊背,内心赞叹自己这匹龙马雪白油亮的马尾、修长的马脸、硕大的马蹄……
只是,无眠方才那一拜没有拜到师父,却不偏不倚,刚好拜给了这马。
于是,一声闷响自师父身前袭来……
无眠尴尬
师父痛惜
龙马……卒
……
其实,它忘了,谷内飞禽还曾提醒过它,千万别被无眠给拜了。“无眠之拜,寻常灵兽受不起。”
空气凝固了片刻,无眠微微抬头,看到了师父的金刚怒目……得,又是一顿臭骂!只是这龙马已经死了,哪怕它能日行十万里,踏碎虚空,横渡万界,现如今也没用了,不吃岂不浪费……
“师父,您看……”
“你!……你!……吃吧!”云寒说罢拂袖回屋。
无眠常想,若不是有他时常吃一两只,他那个有着重度收集癖的师父,都快把栖云谷变成一个农场或者牧场了。
收集癖就收集癖吧,师父还一点也不挑剔,各种被毛戴角、湿生卵化、奇形怪状的动物都往回牵,什么三个头的、六个翅膀、九条尾巴的飞禽走兽,也毫不嫌弃。灵兽也就罢了,好歹一看就天赋异禀,是那种一眼可见的不正常,呃,是一眼可见的非比寻常。师父寻来的那些所谓灵草就让人看不懂了——灵气古怪,状如野草,别说无眠不吃,把那几只丑羊赶去,他们也不吃,还被恶心得直哆嗦。
不过对于肉食,无眠倒是来者不拒,管他什么三头六翼、九尾十肢,拔了毛,切开烤,还不都一样。
就如此刻的龙马,里脊切片,在炭火上滋滋作响,满谷飘香。就连师父都被这香味吸引了来,边骂边吃了大半条里脊。
无眠倒也不奇怪,这种场景又不是第一次了。师父或许是老了吧,严重言行不一,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