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吃吗?”脱脱盯着谢珣问,谢珣很贴心地夸阿蛮,“我家厨子也要甘拜下风。”
阿蛮咧嘴憨笑不止。
不觉间,李横波把酒拿了出来,微笑说:“这是家中自酿的葡萄酒,请相公将就。”
酒盏寻常,却清洗的干净发亮,脱脱亲自为谢珣斟酒,几人遥举,算是相庆。阿蛮这两日腹泻,拉的昏天暗地,刚有些好转,不敢贪杯,咽咽口水,很困难地管住了嘴只闻了闻了味儿。
李横波遮袖薄饮两口,清眸微定,又含笑请谢珣用饭菜。
酒酿的极醇,入口馥郁,滑过喉咙,浸透到四肢百骸中仿佛全身都跟着熏熏然了。
一顿饭吃完,脱脱只觉今天的酒劲格外大,浑身软绵绵,像没长骨头似的,她还要和谢珣比试,谢珣颧骨微红,拦下她:
“好了,酒多伤身,适可而止。”
李横波看脱脱撒娇似的跟谢珣闹,拿帕子浸了水,为她擦拭嘴角,哄着说:“脱脱,你已经喝多了,同小谢相公到厢房休憩片刻。”
离击钲还有半个时辰,李横波引路,把两人送到厢房,屋内香炉袅袅,床头插着新摘含苞芍药,床铺上,挂着四角香囊,布置的很是精致,有闺房的样子。
谢珣有微醺感,把脱脱抱到床上,为她脱下丝履,放在了床前。
屏风那,李横波默默看他细心照顾,等他直起腰,迎上谢珣不经意的目光,她笑的温柔:
“相公也歇息小半刻,临窗有小榻,回头我来喊你们。”
谢珣道谢,觉得有些头晕,想去倒盏茶,李横波已经抢先一步将浓茶往他手里一塞,手指碰触,他的肌肤发热,李横波的微凉但并不急于撤回,而是托了把他手腕:
“小谢相公端稳了。”
谢珣微诧,不由抬眸看她,李横波像是正等着自己的目光,她笑的依旧端庄:
“看来,你真的也喝多了,小谢相公,这天下你都端的稳,一碗茶手却抖了吗?”
谢珣意识还算清醒,不动声色退开两步,保持距离:“多谢提醒,有劳了。”
李横波笑笑,出去替两人把门轻掩。
桌上残山剩水一片,阿蛮囫囵收拾好,又往茅厕跑,憋片刻,似乎又不想了,出来时忽瞥见李横波身影,她背对着自己,透过窗格,手底动作落在阿蛮眼中,她眯了眯眼,有一瞬的茫然。
“又闹肚子了,是不是?”李横波笑吟吟看她进来,已经把药碗端她,“再喝一剂,大约就能好了。”
阿蛮嘴里应着,端起碗,忽抬起脸说:“糟了,姊姊,忘记关门了那狸猫肯定要进去偷吃剩肉!”说着搁碗要去关门,被李横波一摁,“你喝药吧,我来。”
瞅着她人出去,阿蛮火速把药泼进花丛中,等李横波再进来,苦着脸抱怨:“真难喝,我想吃点蜜饯。”
“睡一觉就好了,你今日辛苦,早些歇息也好。”李横波看看外面天色,淡笑说,阿蛮眼珠子咕噜一转,问,“小谢相公和脱脱说今天还要回去的,快击钲了,我去喊他们。”
李横波道:“不用,刚休憩没多久,别去打扰。他是相公,别人击钲不能随意在街上走动,他是相公,总有法子回长兴坊。”
阿蛮挠挠头,哦一声:“李姊姊,那我去烧水洗澡。”
话虽如此,人却偷摸溜到厢房,经窗时,只听里头喘息声交缠不断,阿蛮愣住,趴窗底听半晌,更觉不解:脱脱似是欢愉,似是痛苦,那声音真是怪到极点。再辨听,小谢相公的声音急骤而深沉,更不知在做什么。
外面,击钲声传来,阿蛮吓一跳,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喊两人,待片刻,只觉肩上搭了只手,刚要叫,被人捂住了嘴。
她回头,是李横波,李横波冲她打了个手势,阿蛮顺从地跟她走了。
“你不困吗?”李横波问她,阿蛮便打了个哈欠,“有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