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干脆把方渡叫了过来。
方渡从另一个袋子里找到她的水瓶,递给她。
宋荷和方渡道谢,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矿泉水。
喝完水,宋荷唤了他一声:“渡哥。”
“嗯?”方渡疑惑地歪过头。
宋荷将水瓶收回包里,慢吞吞道:“虽然阿泽不愿意说,但你离开程家以后,他其实很难过,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他表面好像记恨你,但是其实一直很想你,那种感情很复杂,你能理解么?”
方渡微怔,淡声道:“我以为他很讨厌我。”
“他怎么可能讨厌你呀。”宋荷笑笑,“他小时候就爱黏着你,他确实记恨程叔叔的事,但是他更难过的是你当时一声不吭就走了。”
“原来是这样……”
宋荷点点头,弯起眸子:“所以不要看他现在这样,他心里其实还是把你看做大哥一样敬重的。你有时间可以多回程家看看,程爷爷也很想你。”
方渡微怔片刻。
那一瞬间,多年积压在心底里沉重的感情似乎正在逐渐消散。
良久,他轻轻舒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谢谢。”
“不用谢我,都是事实。我也不想看你们两人这样相处。”宋荷叹口气,顿了顿,她道,“所以……你能不能帮帮阿泽?”
方渡疑惑:“什么?”
宋荷朝程栖泽和林槐夏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林槐夏正在无语地教他如何清洗笔刷。两人离得很近,远远地看,有些亲昵。
“阿泽一直把你当做大哥,你也总是迁就他。这回再帮他一把,可以么?”
方渡轻轻笑了一声。
他明白宋荷的意思了。她想让自己帮程栖泽把林槐夏追回来。
“这次真的没法帮。”他轻叹一声,目光落在林槐夏的身上,“让我自私一回吧。”
宋荷微怔:“你……”
方渡的目光依旧落在林槐夏的身上,看到她又气又羞的模样,他微微弯起唇,对宋荷坦诚道:“我喜欢她。感情的事,没法让。”
宋荷抿起唇。
良久,她轻声道:“我明白了。”
四人下山时,天色已经暗了。
林槐夏眼神不好,看不清脚下的路,方渡便一直跟在她身边。
程栖泽见他一直黏在林槐夏身边,十分不爽:“哎,方渡。你丢不丢人?能不能不要对夏夏动手动脚的?”
林槐夏正捏着方渡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往下迈台阶,听到程栖泽说的,她不满地回过头:“我看不清路,他扶我一下怎么了?哪里来这么多话呀!”
程栖泽被她一噎,羞愧地红了脸。
他竟然一直不知道林槐夏在夜间视力会严重下降的事。
为了和他争辩,林槐夏没看清脚下的路,差点踩空。
好在方渡眼疾手快用另一只手扶住她:“走慢点。”
林槐夏耳尖染红,轻轻点了下头。
她没再理会程栖泽,亦步亦趋地跟在方渡身后下台阶。
宋荷拎住程栖泽的衣领把他往后拽了两步,程栖泽无语:“你要做什么?”
宋荷叹口气:“所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看不出来人家俩人情投意合?是时候学会放手了。”
“……”程栖泽不满地睨她一眼,“宋荷,你到底是哪波的?再说了,”
“咳。”宋荷清了清嗓子,想起程栖泽这段时间对自己颇为照顾,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但这种羞愧感只存在了半秒,她便毅然道,“本来是你这波的,但现在是渡哥那波的。”
程栖泽默了几秒,神色中充满鄙夷:“……墙头草。”
“不怪我,”宋荷耸耸肩,朝他扬了扬下巴尖,示意方渡和林槐夏的方向,“渡哥比你细心温柔多了,有几个女生能不心动?怎么看你都没赢的可能,不如早点学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