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蜜回到卧房,关上房门背靠在槅门上,终于将最后一点理智用尽、
无声呜咽,流下两行泪来。
她和宋远,终究是有缘无分了。
玉林园内,傅昀州正站在院中,欣赏着一树丹桂飘香,风过枝头,落英翩然而下,坠一地金黄,有种明净旷达之美。
傅昀州派去打探消息的萧策回来了,他对着傅昀州抱拳道:“都督,今日沈府果然闹起来了,上香的一行人从明觉寺匆匆归家,而后便在正堂群聚说事,大半日都闭门不出。”
傅昀州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了然神情,问道:“沈三姑娘如何了?”
萧策不紧不慢道:“据说是要退婚。”
傅昀州得胜一般地轻声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想来也是,她的性子定会如此。”
说罢,他又嘱咐萧策道:“萧策,明日一早差人去给沈姑娘递话,就说本都在翠微居宴请她,至于来不来,全凭她自己的心意。”
萧策抱拳告退,“是,属下记住了。”
日暮时分,夕阳西下。
宣德堂的书房内,沈黎将沈蜜叫了过去,不敢置信地问她:
“蜜儿,你当真要退了这门亲事?”
沈蜜认真颔首,“是,我要退了这门亲事。”
沈黎难以接受,不住道:“这……可是你跟宋远才刚定亲,这一下子又……”
沈黎想着想着,用力地甩甩头,否决了沈蜜的要求,“不行不行,你让父亲如何能这么做?为父实在是没办法这么做。”
沈蜜却道:“父亲先前不是说,只要女儿幸福吗?如今这般,你让女儿如何幸福?”
沈黎语重心长道:“蜜儿,你须得知道,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就是常事,宋远那小子此番确实犯了糊涂,那咱们打他骂他一顿出出气也就过去了,至于那个安娘,你若真不能与她和平共处,不跟她处就得了,她不是自己也说了,生完孩子会走,你就让她走呗。”
沈蜜叹息了一声,看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父亲,一脸正色道:“父亲,女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与她人共事一夫的,再说那安娘,若是她走后生无可恋一死了之,你说女儿这辈子和表哥还能好好过日子吗?”
沈黎确实没有考量到这一点,他哽住了:“这……”
沈蜜上前几步恳求他,“父亲,你就答应我吧,女儿求您了。”
沈黎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一时间无理反驳,只好用礼教规矩来劝她:“女儿,那你就大度点,容下那女子又何妨,我看那安娘不像是个不好处的,她本就是个可怜人,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行吗?”
沈蜜义正辞严道:“父亲,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和表哥在一起,安娘是个可怜人,我若是和表哥结婚,她只会更可怜,日日活在自责中无法自拔,而表哥对她,也将陷入两难之地,若是对她日日冷待,那这样铁石心肠的人,难道就不会让人觉得可怕吗?”
沈黎陷入了沉思,这确实是个两难的境地。
沈蜜见他神色松动,乘胜追击道:“父亲,您就答应我吧,只有退了这门亲事,以后女儿才能幸福。”
沈黎满面愁容,说不出的烦闷,“可你以后嫁给谁?你可知道,先前因为那傅昀州,街巷就已经生了不少流言,若是再退婚,还不知道有多少闲言碎语等着你,到时候你嫁给谁?整个清河就没有一个媒婆敢来上门提亲了!”
沈蜜并不惧他的锋芒,反而顶了上去,“那我就一辈子陪着父亲不嫁人,也总比同别人共事一夫好。”
一番话,弄得沈黎哭笑不得。
沈蜜又道:“难不成父亲一个七品县令的俸禄,还养不起我这么一个小姑娘?”
“你……”沈黎被她彻底说服了,摇着头无奈道:“哎,罢了罢了,那以后为父就帮你张罗看看外地来的年轻举子吧。”
沈蜜冲他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