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语有些无言。
“可是.”转头看了看如今被毁成渣滓的清音阁。
“清音阁那么多弟子,被那个堕仙利用着夺舍,我为了自己和哥哥的命,就算知道一切,也没有拯救他们。现在这样也算是我的报应,哥哥死了,我侥幸背着这一身的人命活了下来。”柳闻愔眼眶中盈着泪水,看想萧风语。
“就连原本被沐晚晚心软放走的凤远,也因为我想要报仇的私心死去。”柳闻愔顿了顿。
“我要留在这里,不管这片土地上的冤魂是否能够原谅我的懦弱、我的自私,我都要留下来。只有在这里,我才能长久的感受到自己的罪孽,才能清醒而痛苦的活着。”
萧风语的话被她这些话噎在喉咙里。
随后笑笑:“那便祝柳姑娘得偿所愿。”说完便迈着踉跄地步子与柳闻愔错过身去。
萧风语的身影越来越远,柳闻愔才敢偷偷去瞧。
只是泪水止不住的流。
“柳姑娘,日后若有难处,可来太衍宫寻我。”
怎么能呢?她已经做好了以一己之力重建其观音阁的准备,再难她也不会去找萧风语。
被自己曾经真的有一霎动心的人,看到如今这样的自己,其实已经够让她感到狼狈了。
又怎么会想要他伸手帮忙呢?
“山长水远,愿君保重。”
柳闻愔的话语被风吹得稀碎,直卷到高天上去。
关于清音阁的的一切尘埃落定。
一切像终于结束,一切又像重新开始。
天际流光一闪,翠芜真人仰头看了一眼。
“师姐回去了。”
寂空刚刚清理完一处行尸,听了这话不由地开口:“那便状况恐怕比我们这边更加惨烈。”
翠芜正要接话,就见寂空席地而坐,嘴中念着不知名的经文。
无奈的摆了摆手:“阿春,可探查完了?咱们太衍宫的弟子,如今还剩多少。”
阿春沉默片刻,声音哀切。
“与师叔一同来的统有三千人,如今便只剩四分。”
翠芜愣住了,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走吧,与师叔将这些弟子的骨灰收敛了吧。”
阿春点了点头。
翠芜真人身后摸了摸阿春的头发:“阿春,为天下正道而死,便是苍天也不会忍心让他们孤寒的。”
阿春看了看翠芜真人怅然若失的脸,想到当年的翠芜真人也是为了天下正道,放弃了自己半生,怎么不见有什么好结果。
他不信,可这种话,他却说不出口。
只能低声附和:“师叔说的是。”
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在这片空荡的死城之中显得格外的大,直敲在翠芜真人的心门上。
“太衍宫竟然死了这么多人?”阿春转头,看到的是穿着御兽宗服饰,有些陌生的脸。
“说起来,当时那么多行尸冲过来,我一时间有些慌忙,乱了阵脚还是太衍宫的弟子将我拉开的。”他旁边昙华宗的一名弟子接着附和。
“我不知道他们是怀着什么信念冲杀进去的,我只记得那位太衍宫弟子抢了我手里的药,不顾浑身冒血的伤口又冲了出去。”苍山派的弟子,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真惨烈啊。”
“着也太惨烈了。”
周围的弟子纷纷附和着,却脱不出惨烈二字。
阿春低下了头,笑了笑。
常云师兄,岁和师兄,秋晚师姐
一个个他都识得,就算是如今血污遍布,他也能在那座尸山中清晰的认出那一张张熟悉的脸。
他们真真切切的死亡,只换来旁人说出口的惨烈二字。
一条条人命都像千斤重石压在他的身上,可在旁人最终只落得轻飘飘的两个字。
“阿春,想得太多了。”
似是感觉到阿春情绪不稳,翠芜真人不由得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