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令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宋歌是渔歌女没错,可与她青梅竹马的却不是李渔。李渔只是村长的儿子,与她订婚的另有其人。
那时天下大乱,处处饥荒,就是这边远的渔村,亦是到了波及。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宋歌的父亲突发疾病逝世,成了压倒这个家庭的最后一根稻草。眼见着弟弟到了成婚的年纪,可是家里却拿不出多余的彩礼钱。她自幼定下的青梅竹马,家里情况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也就是这时候,李渔要去参军。宋歌的母亲一吊钱将她卖给了李家。宋歌自己愿意不愿意嫁,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就连那个已经死去几十年的宋歌可能也不清楚。
毕竟她虽不喜李渔,可还是要为自己的弟弟着想。
宋歌她呀,也曾于晴天烈日下和情郎在江边嬉闹,可一转眼就被抬进了李家。
所有的噩梦从这里开始。
李渔参军走后一个月,宋歌就在呕吐声中发现自己怀了孕。可该有的待遇没有,甚至比在家当姑娘的时候还要劳累。不过有孩子做支撑,好歹也是熬了过来。
第二年,孩子出生时,听闻李渔打了胜仗,村里的好多人也去参了军,想要投奔李渔,建功立业。
这其中就有宋歌以前的情郎。
只是情郎的运气不如李渔那般好,头一个月,就传来了死讯。那时候的宋歌只当是战场刀剑无眼。
直到那个雨夜。
军船在暗夜中行进,撕开了雷霆闪电,悄然亮出了利爪。
宋歌在狗叫声中醒来,推开门就看到了一队人,豆大的雨滴打在他们的头上、身上,砸出大大的雨泡。
随后有人推开众人走了出来。
那是李渔,是宋歌的郎君。
如同几十年前的那个雨夜,今夜的汉墨江上同样有一条行船。规模宏大,乐音靡靡。
就算是因为即将而来的暴雨阴沉的天,也被照亮了几分。
宋歌此刻已经变成了水鬼的样子。
脸色青白,嘴唇青紫。只有头颅还是人的样子,往下看去,俨然是一条鱼。
此刻的宋歌看着江上行船,笑的轻灵。
嘴里吐出的话却让人胆颤心惊。
“你们知道我当时是多么开心的奔向他吗?可是换来的是什么?从子夜到黎明,那么多人。我从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变成了......”就算宋歌不说,众人心中大抵也都猜到了。
宋歌笑的愈发大声,震得江面都开始翻涌。
“这也就罢了,他还将我们的孩子杀了。就因为同村去的人说了我和林哥的的闲话。他李家大大小小各种事情都落在我肩上,他的父母兄弟就像庙里供奉的佛爷。林哥看我可怜,出于善心帮我了几回,被人看见,就传出我红杏出墙。”
宋歌的声音更加凄苦:“林哥也是因为这个被李渔杀了。那夜过后,我就死了。可是魂魄没散,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了一块一块,被投进了汉墨江。说起来,我如今这个样子,还都拜李渔所赐呢。”
凤远看着状似癫狂的宋歌。
“这就是你屠戮平民原因?”
宋歌没有回答,反倒是看向了人群中隐约开始啜泣的宋竹君。
“你哭什么?我的仇我一桩桩都报了。村里人的闲言碎语说了那么多,我就毁了整个村子。那些污我清白的,我这么多年也杀完了,现在就差这船上的将军大人了。”
符怀英像想起来什么。
“前两年大道门属下的那道悬案,就是妖魔所为,只是等我们人到的时候,那妖魔已经没了踪影。听闻各地都有这样的案子,地域不一,可现场痕迹和留下的‘血债血偿’都出奇的一致。这么想来,那些人还有一个共同身份,就是几十年前做过李渔的手下。你这妖怪手伸得够长啊。”
宋歌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越来越近的船。
宋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