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竹君声音如轻缓的水声缓缓入耳:“我知道你说让我保护你是假的,你那么平静的面对那种场面,怎么会需要我。你就是想要给我勇气,让我有一个说出来不会被任何人诟病的借口。你也知道我刚才难过,所以才开我玩笑,哄我开心。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没有人关心我怎么走到这个份上,你是第一个。晚晚,我真的很喜欢你。”
等她说完转头的时候,却发现沐晚晚已经睡着了。
宋竹君也不觉得有什么,等针灸时间到了,才轻轻地推门走了出去。
沐晚晚听见宋竹君开始抒情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不对赶快装睡了。她真的受不了别人对着她诉衷肠。
只是没想到,睡着睡着就真的睡了。
等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屋子里也已经燃起了微弱的灯。
外头的雨没有停。
沐晚晚走到了窗边,打开窗任由雨被风吹进屋子。
她看着雨击打在树叶上,听着‘嗒嗒嗒’的声音,无比安心。
她年少时不喜欢雨,那时候的雨对她来说意味着灾难。
是不合脚,不好看会被别人嘲笑的水鞋,是泥泞满布一不注意就会滑倒的路。她顾不得听树叶怎样在这样的雨天起舞,她只闻到了泥土的腥味。
她越来越大以后,也不喜欢下雨,下雨会让她觉得烦。具体是因为什么烦,她也说不清楚。
直到她在大学毕业以后,才慢慢地开始爱雨天。
因为在嘈杂的世间,她再也找不到能让她真正平静的东西。但是她却可以在雨声里找到平静,难得的酣眠。
门‘吱呀’响起,沐晚晚听着慢慢走近的脚步声,道:“凤远,你又不敲门。”
凤远站到她身侧,沐晚晚明显感觉到落到她身上的雨少了。
“我也来听听雨。”
沐晚晚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
“不知道这梅雨时节要过多久。”
沐晚晚听见凤远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觉得这句话不同于以往的坚定,隐约还有一些怅然。
“不管要过多久,这水鬼的剿灭反正是耽误不得了。”
凤远看向她:“是啊。”
说完也不再看沐晚晚,只是看向了窗外无边的黑夜。
“我从这里开始,就要按你给我安排的路走了,对不对。”
沐晚晚垂下了眼,遮住了情绪。
“是。从这里开始。”
凤远似是终于解脱,笑了:“放心吧,我会按着你给我安排的路走的。”顿了顿才又开口:“我们终于都回到了各自的轨道,恭喜你啊。
然后沐晚晚就看见凤远弯了腰,细细看去沐晚晚才发现,那是一只叫不上名字的虫子。
凤远将它放在自己的手掌上:“我有时候挺羡慕虫子的。它们有的朝生暮死,有的庸庸碌碌,有的勤勤恳恳,有的还能化茧成蝶。可我不行,从我诞生开始,我就有我既定的人生。不管我怎么去改变都无济于事,但当我不改变了,你看见了我。”
沐晚晚看着他将虫子用术法包裹住送到了树叶上。
“人人都有自己的轨迹,你只是按着自己的轨迹走而已。”
凤远看着那只虫子出神:“我自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轨迹,按着注定会死的道路走,会不会有些过于残忍。”
沐晚晚神色不变:“可你是这世间唯一没有心的人,无情无欲,无牵无挂。对你来说不残忍,相反,我认为,这是我给你的慈悲。”
凤远转身往门外走去,关门的声音传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凤远说的那句话。
“你只是对我格外残忍,我早就知道。”
沐晚晚在窗前站到了半夜。
翌日一早,下了将近半个月雨的澜瀛竟然难得的出了太阳。
沐晚晚行动不便,便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