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远伸手扶了扶额角,小痣吗?他也有,只不过长得地方太过奇特,一直被视为不祥。
凤远不欲再多说,只是找了处角落安静坐下。
而这边沐晚晚却还在做梦。
“妈妈,为什么爸爸要给别人发钱啊?”
“因为爸爸是他们的包工头啊!”
“那为什么爸爸要借钱给他们发啊?”
“因为爸爸的老板没有给他钱。”
“可这样一来,我们没有钱还会欠别人钱。”
“但是晚晚,我们这样做没有愧对别人。”
沐晚晚还在梦里,那些让她感到深深无力的场景一遍又一遍上演。
从那时候开始,家里的情况就再也没有好过。
别人穿着爸爸买的衣服炫耀的时候,她默默的拿起了邻居姐姐穿过的旧衣服。
别人炫耀自己和家人一起去了名贵的餐厅的时候,她连吃肉都成问题,甚至就算有也要分给年幼的弟弟。
别人都在拿着零花钱买零食的时候,她默默的看着,说一句我不爱吃零食掩盖自己没钱的事实。
她努力的学习,所有的奖学金助学金都拿来补贴家用,那时候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只是后来,在她临近高考时,别人追到家里来要钱,而家里已经没有一分钱了。
她第一次发了疯,从那以后她变得敏感易怒,靠着他人的资助,勉强用薄弱的精神走完了高考。
那是十六岁的沐晚晚。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沐晚晚睁眼就在另一个地方了。
那里白茫茫的一片,她只能勉强看清树下模糊的人影。
有从树上飘落而下的花瓣,沐晚晚伸手去接。那花瓣却穿过她的手心,悠然落地。
“我的书里有一个反派,我很喜欢他。他能够做一切我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他就像最亮的那束光。可是他是反派,最后一定会死。我真是个残忍的人,自己的光也要亲手掐灭。”
“那你想办法让他不要死好了。”
“怎么行呢?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身上背了那么多人命债,不死怎么行呢?”
“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她听到两个人的对话,甚至清楚的知道有一个人是自己。
但另一个人,她不知道。
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空界的一切压得她喘不过气,莫名其妙的梦境也让她没了精力。
她费力得撑身坐起。
环顾四周,发现修士基本上都醒了,才开口问道:“消灭了?”
“早都消灭了!我也出了大力气呢!我给你说,凤公子修为高,那行尸直接就冲他去了。我趁行尸不备,潜到行尸身后拿太衍宫的顶级名剑,一剑刺穿了。”
沐晚晚只听得行尸被杀,还没说话,就听见靠着柱子坐着的人开了口。
“嘿呦!苏公子可把你那光辉事迹少说几遍吧!咱们啊,听了这么多遍,如今耳朵里已经尽是茧子了。”
苏护转头反驳。
“怎么允许你们逞英雄,我就不行!我偏说,能不能成名就靠这一说了!”
“嗐嗐!苏公子可放过我们吧!”
沐晚晚在喧闹中寻觅了很久,终于看到了某个角落靠墙坐着的凤远。
凤远似在愣神,沐晚晚也没多想,直接爬起来向他走去。
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口:
“凤公子在想什么?”
沐晚晚猛地一出声,凤远从思绪中回神。
“在想一些陈年旧事。”
“想必很值得怀念。”
凤远想了想还是说:“我在想师父说,我是被狗叼回狗窝的,他是在狗窝里捡到的我,如果这也算值得怀念的话。”
沐晚晚一时沉默。
如果当初萧远山没有背叛,那么如今江湖里最受人尊崇的仙二代应该不只是萧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