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卫曾经不止一次说过,颜华年配不上于白鹭。
颜华年一直以来皆不以为意,如今仔细想想,丁卫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于家生活窘迫,于白鹭为了赚钱四处忙碌奔波,却还是会抽时间陪他练剑;在他心情郁闷时,即使她满脸疲倦,仍旧会想法子逗他开心;细心的她,甚至还会帮粗心大意的他准备师父的生辰礼物,让他带上山讨好他师父。
他脚上的鞋子,有她亲手绣的祥云;他用来系住她掌心伤口的帕子,也是她绣给他的;他头上的青丝束发,是她做的,腰间的青丝绦亦是如此,还有宝剑上面的剑穗。
于白鹭从小便是这般,只要她在乎喜欢的人,就会毫无保留的付出,不求回报。
而他,从未为她做过什么,还在她师父去世的这一日,残忍的与她断交,将她一人丢进痛苦的万丈深渊。
就在今日,他从丁卫口中得知,于白鹭去榕树岭受了伤,是同样受了重伤的冷溶将她背下山。
当时听闻此事儿,颜华年只吃醋二人说要给冷溶炖鸡汤补身子这件事情,却未多关心一下于白鹭的伤势如何,到底遇到了怎样的危险?
于白鹭没有变,只是她被他伤透了心,不再似从前那般把自己放到尘埃中爱着他。
而他,自从失去了父母,被亲戚卖进小官馆后,他就变了,变得自私又狭隘。
眼前的于白鹭,还是十五年前,那个梳着两个可爱小髻,笑得好似一朵桃花,冲进冰冷暗巷内,喊他“小哥哥吃饭”的善良可爱女孩。
而他,仍旧是那个衣衫褴褛,内心自卑,浑身是刺儿,没有一点儿长大的少年,可怜、可悲,又可恨。
她,曾经温暖了他的身和心;而他,却伤害了自己心中最纯净的美好。
差点一点儿,毁了她。
此时此刻,他怎么还有脸站在她的面前。
甚至,竟还敢指责她变了心。
颜华年满嘴皆是苦涩,一直苦到心底。
他可真是……一个混蛋!
“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整个心脏都扭曲着疼痛,声音更咽得厉害,强烈控制自己不要流泪,因为没有资格。
他还想挽回,希望于白鹭再给他一次机会,可强烈的内疚令他不敢开口。
他不配,得到她的原谅!
也不配,得到她的爱!
已经,回不去了吧!
濛濛细雨,轻轻飘落,湿润了眼角。
感觉自己所有自卑、脆弱、无能全都在于白鹭面前展露无疑的颜华年似被拔光了衣服。
他不敢再对上于白鹭那双灿若星光的眼睛,狼狈不堪,落荒而逃。
就像当初蜷缩在暗巷的他,遇到百舸真人后,嫉妒和自卑让他不敢去同那个桃花般的女孩告别,只能落荒而逃,不告而别;也向五年前,他同于白鹭断交时一样,不敢对上她那双痛苦的双眸,卑鄙的丢下她一个人,当了一个懦弱的逃兵。
灰蒙蒙的雨幕中,于白鹭静静的看着颜华年逃也似的离去,表情异常平静。
困扰在她心头五年的那一根儿刺儿,今日,终于拔除了。
没有想象中的痛不欲生,倒比想象中轻松了很多。
五年前,在颜华年与她断交的那一日,她就看明白了颜华年的为人,看清楚了二人之间的感情。
十数年的付出她并不后悔,因为她曾对自己的感情全力以赴,毫不保留,即使付之东流,但那些悸动、悲伤、憧憬、爱恋都是属于她自己的宝贵财富,令她成长为更好的自己。
只是这五年来,心头一直窝着一口气儿,不吐不快。
如今吐出来,一身轻松,两袖清风,她简直可以扶摇直上九天。
等等,她的心境,竟然突破了。
之前,为了突破心境,她信了秘籍上“寒冰打坐”的邪说,寒冬腊月在结冰的江面上卧冰求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