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云开语落,拾起遗落在长椅上的手机,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开,预知负面结果却高估了自己对于否定眼神的承受能力。
云雾飘然遮在月前,如丝如缕投映逐渐分离的身影,逆着素洁清雅的月光行走,相离转身的一刹,依然模糊了眼眶。
坐在长椅平复心情的几个小时里,她想过无数二人间的阻隔,单从自身出发,有些问题就不可避免地被提及,心底摇摆否定的声音占据上风。
她装作不知不见顾煜在训练场外纠结的身影,实然尽收眼底。
她想,如果他视而不见地离去,她就放弃,那件裙子她也不要了,权当她没有去过苏国,梦一场。
但他就是来了,在每个她动了放弃执念的时刻。
无论出于责任,还是私心,既定的事实摆在眼前。
现在还不是否定的时候。
顾煜本能想要阻拦她离去的脚步为自己辩白些什么,可阚云开已然将心思挑破,这段关系不能再往更复杂的方向发展。
阚云开对他的情意他非今日才知晓,就算他真的感情淡漠,队友成日的起哄玩笑也会让他有所察觉。
在瞭望台上,傅晋之问他,今天坐在那里的人若非阚云开,他是否还能强迫自己拆除装置,他模棱两可看似正义的回答被细碎的下意识反应所出卖。
颈上不属于他的异温灼人,久久难以冷却。适才阚云开带有宣战意味的挑衅以及临别前略带失望却坚定的眼神,像是潜藏深海的暗礁,待到发现它的身影,已让他无法躲避转向。
她告诉他,她会赢,直截了当地揭开赌注的结局。
对于无意的人,他能在围城中反复绕行,坚守自己的原则底线,可阚云开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他无法再像从前那般固执。
他犹豫了。
陈年风楼中的旧风铃随夜风飘动,他以为生锈的铃铛沙沙作响,发出让人不可忽视,无法掩藏的声音,同频共振,他却徒手将铃心摘去,收回迈出的步伐。
近来雨水无常,顾煜回到宿舍,窗子被疾驰而过的雨滴浸染,嘀嗒的雨声扰得人心烦。
从训练场走到部队外的停车场近三公里的路程,不想也知阚云开此时正在淋雨,他脱下外套,脚步后撤,手掌贴地做起俯卧撑,狠心不理室外暴雨纷扰。
不一会儿,张赫拎着饭盒回来,抖肩拍落浮在肩头发端的水珠,“老大,给你带了饭,这雨来的莫名其妙,差点把我浇透,得亏跑得快。”
顾煜说:“你在路上有看见人吗?”
“这个点不是晚训的时间吗?怎么可能没人?”张赫没领会到弦外音,打开保温桶的盖子,把菜放在桌上,“今天殷班长他们做了红烧带鱼,味道一绝,你尝……诶,你干什么去?”
顾煜膝盖着地,蓦然起身拿出柜中的伞,疾行下楼,顺着白杨伫立的小路,大步寻人。
他张望四周,在大雨中留意廊下动静,生怕错过哪一个角落,却忘了打开手中的伞,为自己阻挡风雨。
顾煜浑身湿透,他抬手擦去眼前的雨水,视线一刻不停,却找寻无果。
快要走到部队门口,顾煜目光一凝,在距离岗亭最近的一个雨棚下看见似她的人影。
她匿在阴影下,斜倚在身后泛黄的墙面,发梢尾端被雨水打湿,缕缕贴在背脊处。
她任发丝凌乱贴在脑后,站在雨幕中搜索天气情况,懒理一身狼狈的衣衫,就像知道自己颓落的模样依然引人那般,自在随性。
闪电划破乌云,游踪在天空中留下道道白烟,通往宇宙那头似的,阚云开往里躲了躲,雨棚边沿有限,遮挡不住斜斜拍打在身上的雨水。
她望着四起的闪电,仰面叹气,并未注意到前方的人。
顾煜站在远处,思想拉扯斗争,他想上前,下午的计时器在眼前浮现,而现在看到的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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