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满天星子的苍穹:“等打完仗,我便奏请封疆辽西,只要守着蛮子不再南下,京城的纷争便都与我无关了,再请小皇帝赐婚,八抬大轿敲锣打鼓把你娶回去,让全天下的人都知晓你嫁我了。”
他脸上那份少年人一样的意气和欢喜,让樊长玉心口像堵了一团湿棉花似的,潮乎乎的,让她眼眶都跟着有了涩意。
“你还没看过燕山的日出,也没见过徽州的猎场,到时候我都带你去,辽西这么大,不会闷着你的。”
“可你总是拒绝我,怕与我身份不匹配,明明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你都不惧跟我在一起的。”他依旧望着穹顶,像是自嘲笑了笑:“人终其一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过是被那半世虚名匡住了手脚,你觉得于你我之间是隔阂的东西,其实什么也不是。”
“你说我能遇见更好的姑娘,你又怎知,对我来说,你不是那个最好的姑娘?”
樊长玉张了张嘴,却觉得嗓子里哑痛得厉害,以手掩面,眼中湿意溢了出去。
谢征坐起来帮她擦泪,说:“同你说这些,不是故意惹你哭的,只是想告诉你,我心悦你,不为旁的什么,只因你是樊长玉。我自小丧父丧母,家中没个长辈,也没有姊妹,你担心的那些,我一开始不是很懂,后来问了旁人,倒也明白其中利害了。”
“不管你惧不惧人言,畏不畏往后,我都该先处理好这一切的。我求了我老师收你做义女,就是之前教你读书还想收你为徒的那位陶老先生,他乃当世大儒,曾任太傅一职。便是没有我去求那个人情,他也很喜欢你,往后他就是你娘家人。就算你将来嫁的不是我,有他义女这层身份在,也没人敢轻慢你。”
说最后一句话时,谢征垂下了眼,掩住眸子里的猩意。
真要有那一天,大抵便是他死后了。
他死了,也希望她过得好。
他是舍不得她的。
他此生唯一拥抱过的太阳。
但他憎恶成为他母亲那样的人,所以,他盼着她好。
她在人间散发着她的光和热,他在地狱里便也不觉得冷。
樊长玉死死咬住唇,却还是没忍住哽咽出声,她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谢征抬手帮她拭去眼角滚落的泪珠,温和道:“你是我此生见过的,最善良,也最勇敢的姑娘,你以为谁都有那魄力上战场的吗?”
他拥樊长玉入怀的时候,樊长玉伏在他肩头,仍忍不住哽咽。
爹娘去世后,她带着妹妹踽踽独行,突然有人闯入她的生命里,处处珍视她,惶然与戒备过后,却还是打破了那片防御的心墙,蔓延开的除了欢喜,还有酸涩。
谢征轻拍着她后背,道:“你爹娘的仇,我也会帮你报的。”
听到跟爹娘的死有关的,樊长玉直起身来,胡乱用袖子抹了一把眼说:“我爹娘的仇,我自己替他们报。”
想到先前去蓟州府库查卷宗,也没能查到什么线索,樊长玉忽而看向谢征:“你是不是知道杀我爹娘的是谁?”
谢征缓缓点头。
樊长玉抿唇问:“是谁?”
谢征吐出两字:“魏严。”
樊长玉先是一愣,想起民间皆知的他和魏严的关系,问:“你舅舅?”
谢征神色微冷,说:“他不配。”
怕自己的脸色吓到樊长玉,又解释了句:“我曾同你说的,我那个很厉害的仇家,便是他。”
樊长玉却是明显有些困惑了:“魏严是当朝宰相,我爹一个走镖的,魏严为何要杀他?”
谢征看了她一会儿,终究是说出了实情:“你爹曾替魏严做事。”
樊长玉满眼错愣,但回想起樊大出事时,樊老头同自己说的,爹爹并非是樊二牛,而是在幼年被他们卖掉后,十几年后自己找回来,继续用樊二牛这个身份在临安镇上生活的,便也清楚谢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