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日光落在林巧兰的眼里,非但没留下一丝暖意,只有森寒的阴霾。
她背过身合上门。
那三人的反应至少肯定了一件事,昨晚之事,并不是梦,而是现实。
这世道,就是这么残酷。
在林宏死后,那些人看见林家没有男人了,催债的隔三差五就要来闹一次。
她们原本住在林父林母搭的屋子里,林宏下葬后,她们瑟瑟发抖躲在角落里,看着那些原本和蔼可亲的大爷大娘面目狰狞地咒骂她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东找西找,搜刮了所有的粮食,有人甚至会浑水摸鱼去揩她们的油。
林巧兰小小的身子护住草儿姐姐,眼睛瞪得死大死大的,将那些摸过她的人的脸一一记下,深深刻入脑海里。
后来,见她们实在没钱还债,村长就做主将林家的房子收缴换钱,她们就被赶到了村角落一处荒僻的茅草屋住。
这茅草屋常年没人住,荒无人烟,下雨漏风常见,只有一张小床,现在的灶台和桌椅还是林巧兰去搬了石块木头亲手做的。
她早该知道的。
这世上能靠的只有自己。
没有人能靠得住。
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她。
她能理解,昨天在那种情况下,那些手无寸铁的农民害怕也是正常。
可理解,不代表不痛不心寒。
就像林宏还没连续落榜的时候,那些大爷大娘对爹娘和她都很友好亲近,就算林家穷,还是对他们林氏夫妇很尊敬,可等林宏的前途似乎无望的时候,曾经美好的面孔似乎都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魔鬼,露出了狰狞可怖的真实模样。
她那时候才知道,其实那些看起来纯良的善意,只不过是谄媚和奉承。
林巧兰合上门后赶紧到床边看草儿的状况。
草儿睡得十分香甜,胸口轻轻起伏,肚子依然高耸,腿间洁净如初,仿佛根本没有没出现过昨日那样血污可怕的场面。
林巧兰默了默,撩起袖管裤管,果然,那些擦伤全没了。
就连划破的衣服也都被新的针线缝上了,并且像是被洗净了一样哪里还有什么杂草泥土,还有她们跑动中掉的鞋子也奇异地回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宏和她一样坐在床边,看她脸色不停变幻,心里一片柔软。
他将她们带回来后,用清尘术将她们身体上衣物上的脏污全部去掉,然后找到了屋内的针线,帮她们缝起了衣服。
幸好上一世陪女儿玩过家家的时候学会了缝衣服,不过他已经不仅是到娴熟的地步了,连复杂的双面异色绣都精通。
他无法遮掩住昨晚那些神奇的地方,而且他要想一直照顾她们,难免会留下破绽。以林巧兰的聪明和机灵,未必不会发现其中关窍,与其让她一直心有惶恐疑神疑鬼,还不如一开始就暴露出来。
这样也能最快速帮她们脱离苦海。
他也曾想过一直默默无闻隐匿在她们身边,但如果她们知道有一只不知善恶的鬼魂一直默默注视着她们,就算后来她们生活安稳了他不再出现,但肯定还会不断猜测身边是否潜伏着别的鬼,恐怕这一生都不会过得安宁。
毕竟鬼魂对于凡人来说,太过遥远,太过惊悚。
罪恶由他的灵魂碎片而起,理应由他来赎罪终结。
这个世界本不容忍亡魂留于人间,这具魂魄本该送入地狱折磨一番堕入畜生道,但现在因为林宏的出现,强行将亡魂从地狱之门拉回,世界的天道被破坏,想将他排斥出去,重新送入轮回,维护本来的秩序。
林宏的魂力再强大,也无法游刃有余地抵抗整个世界的反弹和压制,因此他的魂魄现在极不稳定,强行凝实还会受到撕裂碾碎的痛楚,等他潜伏一段时间魂魄彻底稳定下来后,他就能出现在林巧兰和草儿面前了。
林巧兰帮草儿捻了捻被子,走到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