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信心满满地败给自己,看她气得跳脚,总是抑郁的心情偶尔会好点。
但是现在,他觉得没意思极了,太后在他这里,已经和皇陵里躺着的祖宗无异,掀不起半点波澜。
皇陵位于城外郊区,四周群山环绕,气温比城内低。
安染吹了一上午的冷风,脸蛋冻得少了几分红润,唇畔微微青紫。唯一能握住的温度,便是皇上的手。
察觉到她冷,他总是不着痕迹往她这边靠。她抿着唇,微微失神。
“你不高兴。”回程的马车里,祁阎和安染分坐在两边软垫。他倒了一杯热茶,将茶杯从自己这边推到对面。神色沉沉,语气肯定地说。
安染也没客气,吹了太久的风,嘴唇都快要裂开了。
她抿了一小口水,反问他:
“皇上现在觉得我对你好吗?”
祁阎非常爽快:“好啊。”
“……”不需要想一想再回答吗?张口就来,会显得不可信。
车厢里没有旁人,祁阎没再拐弯抹角,对她认真地说:
“我不需要你挡箭。”
“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留在他身边,陪着他就好。
其他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他。
隔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不大,祁阎一伸手,恰好摸到安染的腮帮,捏了捏,他道:
“你做得很好。”
他主动提起这件事,给予她肯定,夸她做得好。
安染吸了吸鼻子,突然有点感动。
她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对她来说,被强行抽离这个世界,可能就是下一秒的事情。只要不太痛苦,这一刻或下一秒死亡,没什么差别。
她并不怕死。
她只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选择了对彼此最有利的生存方式。
而且在她的认识里,这位帝王,不是那种逞能之人。说了不会有事,定是有把握的。
她信他。
可苏贤妃的以身挡箭,衬得她极其卑劣。她敬佩苏贤妃的勇气,又觉得自己特别难堪,那时候有点不知所措,也不太敢去看皇上的反应。
但也就那一瞬间,很快便释然了。
每个人的想法做法都不一样,她就是这样的她。
这事涉及另外一个女人,安染没有过多谈论。
祁阎却还在继续:“你信不信,没有那个女人,那支箭,也伤不了我分毫。”
“信的。”
安染点头,大大的眼睛清澈见底,一派坦然。
她是真信。
虽然被扔到这样一个话本世界,她不再是可以御风的小神仙。但她由风化形,听声辨声的能力比普通人高许多。
她听得出,皇上挥剑速度很快。两支暗箭射来时,他迅速挥了两次剑。
一次,将其中一支箭打落在地。
另一次,因为突然出现的苏贤妃而中途停住。
所以说,没有苏贤妃,他也能保证自己不会受伤。
不过,谁也无法确保万无一失。苏贤妃又不懂这些,当时许是真的豁出命护驾。
想到这个,她飞快扫了眼祁阎,额头却撞上温凉的唇。
男人轻吻着她的眉眼,鼻尖,如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她的唇:
“讨厌我这样吗?”
问喜不喜欢还有点羞耻,问讨不讨厌就比较好回答了。
安染诚实地摇了摇头。
他是个很有风度的男子,每每亲吻总会顾及她的感受,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自然谈不上讨厌。
祁阎轻笑了声,指腹在她唇上轻轻一按,再次压下来。
苏贤妃替他挡箭,他没感觉吗?
不,他又不是个死人,当然会有感觉——烦躁,无比厌恶。
他和那些大臣不一样,不觉得那女人多么了不起,只嫌她碍事。
明明他一剑就能解决的事情,那女人非要强行过来,搅乱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