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菊香后悔死了。
她就该在见到秦玉娇的一刻立刻逃走,去树后头也好,回家也好,总之不要和秦玉娇在大庭广众对上。
可是现在说啥都来不及了。
她直愣愣地盯着秦玉娇手里的纸,不知道该说啥。
这不是王菊香太笨,其实她可不是个嘴笨的人。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把原身治得死死的。
可没办法啊,她最近在秦玉娇手上吃的亏太多了,从内心里甚至已经放弃抵抗。
几十年后有个词儿形容这种状态,叫“习得性无助”。王菊香就是这样。
王菊香不说话,村民们就更好奇了。有人从秦玉娇手上接过那张纸,一看,果然是邮政局开的,还有红章呢。
一条一条列得很清楚,把最近五年来自秦敬业的汇款都列了出来,很清楚明白。
“哎呀,真的有汇款。”
“菊香,这钱是玉娇爹寄过来给闺女花的,你都用在哪里了?”
“菊香,你得解释解释吧?”
秦玉娇简直爱死这些热心的吃瓜群众了。
他们每一句话都能问到点子上,倒是省了她费口舌。
可王菊香快恨死这些无聊的村民们了。
和他们有啥关系啊!
“这是我家家务事,就不劳大家伙费心了。”
王菊香说着,就要上前拉秦玉娇的胳膊。不管咋,先回家再说。
她可不想和上次一样让村民们看笑话了。
可秦玉娇哪儿能让她如愿,轻松躲开不说,反而说话的声音更高了。
“大伯母,大家都乡里乡亲的,都关心着咱家呢,您就说说呗?”
王菊香说啥呀,她只能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求助地朝不远处的秦红杏望去,可后者也是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有人扒拉开众人走进来,“大家都干啥呢?这是我们家的家务事,我看大家也挺忙的,就不劳费心了。”
秦玉娇见来人是原身的大伯秦守业,脸上浮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位大伯在外人面前一直是个老好人的形象,看来提到钱他就急了。秦玉娇很想看看对方人设崩塌的过程。
秦守业走进院子,瞪一眼狼狈的老婆和孩子。
没用的东西,两个人连秦玉娇一个人也对付不来。
见家里男人来了,村民们更是来劲,有人直接问秦守业。
“邮政局给的汇款明细上每个月都是你领钱,守业你把钱弄哪儿去了?\"
秦守业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变。
他示意村民们稍安勿躁,转向秦玉娇苦口婆心地劝说。
“玉娇啊,咱都是一家子,你有什么不痛快的,或者哪里受了委屈,只管跟大伯说,大伯替你做主。”
秦守业长得不错,即便现在上来岁数,也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大叔。这样的人很容易取得别人的信任。
更何况他用这种轻柔的、包含着关心的语气和秦玉娇说话。
原身就好几回上了他的当。
秦玉娇却不回。
她夸张地笑了一声,“大伯这就想来和稀泥?”
当她傻呢?
秦守业没想到秦玉娇这么不给面子,脸上的慈爱平和僵住,显得有点儿怪异。
他试图说好话,劝说秦玉娇。
可无论怎么说,秦玉娇就是不松口,咬死了让他交代去邮政局干什么。
“大伯,即便我是您的侄女不能说啥,可还有乡亲们呢?刚才大家伙问的话,您总要回答一声吧?\"
秦守业脸更僵了。
村民们又议论起来。大家都觉得秦玉娇说得在理。
还有人嘲笑秦守业那么大个人,还没个年轻姑娘懂道理。
议论声嘲笑声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秦守业觉得自己都无法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