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汴梁城里,也依旧会有黑暗的角落。
俞家巷,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即便这里依旧是汴梁城,可是,到了夜间的时候,这里却总是一片漆黑。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里住的都是最底层的平民百姓,蜡烛是有钱人才能用得起的东西,而穷人则只能点起一盏油灯。
一灯如豆,照耀不了太大的地方,三尺之外,已经很难视物了,更别说隔着一层朦胧的窗户。
“相公,咱们这是在等什么?”
听着蔡京粗重的喘息声,随从小心的问道。
“你们只管等着就是了!”
隔着一层车窗,虽然看不到蔡京的脸,可是,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声,随从的心都要揪到嗓子眼了。
蔡京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怕是他们这些人全都得跟着倒大霉啊!
“相公,要不然我去给您寻些鸡汤来吧?”
听着他声音里透出来的那种疲惫感,随从再次小声的问道。
“无妨,这管饭的人马上要来......”
蔡京的话还没说完,车窗里已经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鼾声。
“相公睡下了!”
在车厢里伺候的侍女,赶忙小声的吩咐了一句。
听着蔡京的鼾声,随从只能认命的吩咐底下的人行动轻一点,小心的警戒四周。顺便给拉车的母马也套上了嚼头。
习习的晚风中,一艘画舫慢悠悠的朝着俞家巷而来。
“前面可是蔡相公的车驾吗?”
画舫才刚刚靠岸,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
听着高顺问起了蔡京,旁边的随从赶忙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不必问了,管饭的人来了,我已经闻到鸽子汤的香味了!”
随从刚准备问下高顺是谁,车厢里忽然响起了蔡京的声音。
“相公,这些人来历不明,要不要我......”
看着黑暗里的画舫,随从有些担心的看着蔡京。
“我都这个年纪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对于他们的担心,蔡京却直接嗤之以鼻。
毕竟,他都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年纪了,就算是没有人对他做什么,他也活不了几天了。
实在是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冒着杀头的危险对他做点什么了。
更何况,这一次,可是他自己用了偌大的代价,才从余深的手中换取到了这个见面的机会。
虽然他自己也不太确定,对方会不会来,可是,现在看来是自己答对了。
“我家主人在船上给相公准备了酒宴,不知相公赴宴与否?”
看着蔡京的马车里似乎并没有要动弹的意思,那船上的船夫忽然直接跳上了岸边,一路来到了蔡京的马车旁。
“有劳你家主人多等一会吧,老了,这是马车上呆的久了,现在腿脚发麻,怕是要等一会了!”
高顺的话音刚落,马车的蔡京就轻笑着解释道。
“小的学过一些推拿之法,不知道相公是否需要?”
“哦?如此自然最好,那就有劳了!”
听高顺这么一说,蔡京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直接发出了邀请。
高顺也没有客气的意思,直接踏上了马车,开始给蔡京推拿了起来。
“的确是一绝,如此技法,怕是没有个十年八边都练不出来啊!”
蔡京略微活动了一下之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相公喜欢就好!”
被蔡京这么一夸奖,高顺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走吧,既然这腿脚好了,老让人家等着也不好,只不过,我这年老体衰,怕是要让你背我了!”
“相公客气了!”
看着蔡京脸上的笑容,高顺再次朝着他拱了拱手。
他看不上蔡京的人品没错,不过,蔡京都已经这把年纪了,他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