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条斯理的抖落刀刃上的血迹。
孟繁泰的惨叫声恰好被滚滚春雷声音掩盖,草庐外刺入的亮光,将孟繁泰的面色映射的惨白。
一场春雨不期而遇。
细碎的雨声,敲打在青砖墨瓦上。
人心,总是会在这种死寂一般的气氛笼罩下,逐渐走向烦躁不安。
事实上,
草庐之中,随着李青雀那一刀落下之后,尽数骇然失色。
那些定力稍显不足的人的面庞之上,逐渐爬满了毛骨悚然。
李青雀伸出一根手指,做出了个噤声的手势,轻笑道,“都别出声……”
“出声,很容易会死的。”
这一刻,没人会把他此刻的话当成是开玩笑。
可接下来,李青雀却眯着眼,修长双手捧着茶盏,身躯微微后仰,聆听着窗外的春雨声音。
这么多年来,他未曾喘息过一刻时间,即便到了如今也不敢松懈一口。
斜风细雨,凄凄惨惨戚戚,一如年少时的院内梧桐树下,他坐在母亲身旁,听着雨打梧桐。
……
孟惊蛰这段时间心境的出奇的烦躁,会时不时魂不守舍。
她明知道他如今就在东海市,可找不出任何理由和借口去见他一面。
本是周末假期,一早梳妆打扮好的孟惊蛰仿佛犹豫着要不要再给他打个电话约出来见个面也好……
却等来了父亲孟繁林的电话,命令一般不容置疑的语气中,孟惊蛰大抵猜得出来,父亲内心对李青雀颇为不满。
不情愿回到家中,母亲红岩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午饭。
孟繁林绷着脸,坐在女儿对面。
一个女孩子家家,大晚上和男人走在一起,成何体统?!
再者,若是个温良恭俭的富家子弟也就罢了,可从那晚孟繁林和李青雀简单的交谈之中,他反而对后者的印象一落千丈。
常年身居高位的孟繁林自认为仅凭三言两语便能将一个毫无城府的年轻人看穿。
事实上,在和李青雀简单的闲聊中,对方的一言一行,让孟繁林心中充斥着不痛快!
说是桀骜不驯都是抬举!
一个年轻人,不仅仅毫无背景城府可言,口气还嚣张无比大过天!
这种未来成就一眼就能看到头的年轻人,怎么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孟繁林阴沉着脸,不曾动筷。
似乎已经预感到暴风雨将要袭来的孟惊蛰埋头自顾吃饭,饭菜塞满了腮帮子,说实话却提不起任何胃口可言。
沉默许久的孟繁林终究是开腔了,
“以后那些闲杂人等,不许你再接触了!”
闲杂人等?
孟惊蛰默不作声,只是内心对于这种评价并不认可。
见到女儿不为所动,才拿起筷子的孟繁林啪的一声直接拍在桌子上。
重申道,“我的话,你听没听进去?”
孟惊蛰咽下饭,反驳道,“李青雀怎么就算是闲杂人等了?”
红岩安静坐在女儿身旁,下意识拉住女儿的手,微微摇头。
实际上,在她心中亦是觉得女儿兴许是情窦初开,被花言巧语冲昏了头脑,以至于才会做出这种不明智的选择。
如果,那个年轻人能稍微拿出一点入得了孟家人眼的成就,红岩都会极力赞同,毕竟她内心没有那种所谓门当户对的偏见,但,能配得上自家女儿的男人,至少得极有上进心才可!
孟繁林怒道,“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看人眼光准,还是我看人准确,那个李青雀,就是个毫无上进心的庸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宦海沉浮,大起大落孟繁林都经历过,这么多年来类似于李青雀这种的眼高于顶的年轻人他见得何曾少过?
这种人,有一个算一个,终究都在挣扎之后选择屈服于现实,承认自己的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