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山中。
孟繁泰等一众门生,正坐围聚一堂。
草庐之中,每个人的内心,几乎都在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转而步入一种气定神闲的状态。
清凉山如今俨然如同最为坚固的壁垒。
且不谈山外守护的大批精锐扈从,单单是孟繁泰老爷子的赫赫威名,便是东海市最大的一道天堑。
谁敢擅自挑衅孟氏学阀的威严?!
“恩师现在,算是稳坐钓鱼台了,只等那不长眼的家伙来自取其辱!”
“如今的东海市,唯一能和老爷子分庭抗礼之人,大概唯有陈开甲一人了,且不谈陈开甲有没有胆子和老爷子彻底撕破脸,就算真的如此,他陈开甲能顶得住整个东海市戳着脊梁骨诟病他?!”
三两言语,便是将孟繁泰的地位无形之中拔高。
“呵,孟老爷子现在可是整个东海市读书人心中的脊梁骨,是一杆标尺,谁敢欺压老爷子,便是和整个东海市的读书人为敌!”
孟繁泰拂须而笑起来。
对于学生的阿谀奉承,他向来全盘接受,不仅不觉得过犹不及,反而觉得很贴合自己。
陈开甲?
“呵,亦是一介武夫而已,上不得大雅台面罢了!”
孟繁泰冷笑起来,起身负手而立,背对着自己的众多门生,问道,“你们可曾知道,老夫为何向来看不起那武夫?”
有人立刻附和起来,“不过是一群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罢了,胸无半分大志,只看得到眼前的蝇营狗苟。”
“没错,治国安邦,终究不是莽夫能胜任的,终究还是得靠我们这等人。”
“如果单凭莽夫就能长治久安,那么莽国悍卒数十万,远比北军部那群游兵散将强悍太多,可到头来莽国民众还是怨声载道。”
“……”
孟繁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沉吟了片刻,孟繁泰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盘算许多年的打算,缓缓道,“老夫,打算重回枢密院!”
话音落下,满堂寂静无声。
孟繁泰徐徐摊开自己的双手,仿佛观摩手心手背之后猛然握紧攥成拳,“这次,必然十拿九稳!”
轮到众人面面相觑。
孟繁泰解释起来,“如今,神已死,那么就足够老夫以此来大做文章了!”
“老师……您的意思是?……”
“除名,北鸿王!”
孟繁泰一字一句,冷声道。
他想要做的,便是一手将北鸿王这个曾经家喻户晓到振聋发聩的名号,从天下人心中抹除掉!
从此,世间再无王!
将一个人抹除一干二净的办法,无非是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痕迹都清除掉擦拭干净,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孟繁泰甚至能预感到,这个提案一旦被摆放在枢密院的案头上,必然会受到诸多人的追捧!
想要抹除北鸿王痕迹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大有人在!
他,只不过说出了所有人心中的话而已!
不仅仅要如此,更是要削弱各大军部的权力和势力,尤其是那兵强马壮的北军部!
“天下,苦北鸿王久矣!”
诚然,
这种做法无异于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可,那又如何?!
唯有这般激进做法,才能让孟繁泰有望坐上那枢密院中的长老席位!
“常言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而我孟繁泰也不过是踩踏你北鸿王的尸骸问鼎高位罢了,彼此彼此!”
就在孟繁泰话音落下之际。
草庐之中,有人敏锐的察觉到了桌子起初在微弱的晃动。
紧接着,茶杯里面的茶水开始晃动起来,茶水四溢,以至于不得不以手扶住。
“恩师,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人心躁动起来,满座起身,满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