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这句话,大概就能囊括如今世人看待陈开甲的眼光。
迟暮之年的老人,一辈子都苦心孤诣付出在了东军部。
对于疏于管教的东海陈家,心中多半是自责居多。
只是,木已成舟。
接下来,陈开甲多半不愿意再去多插手东海陈家的事情。
哪怕是陈家垮了,对于他来说,似乎也并不是多难以承受。
两人相继走远。
路上,陈开甲问过澹台波若一个极为不起眼的问题,
“如果陈家的家主,选一个外人,或者说是外姓人来当,会不会还有救一些?”
澹台波若神色平静,柔声道,“也不是不可。”
既然陈开甲打定主意要和东海陈家做出切割,大抵已经心如死灰。
一个巍峨庞然的世家,最让人绝望的并不是青黄不接后继无人,而是家风难改!
“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常年的默契,让陈开甲猜测出身旁女人的细腻想法。
澹台般若点了点头,一件关于帝京城某个世家不外传的秘辛涌上心头。
“帝京城的那个世家……”
那个在帝京城隐隐间超然于甲字头之上的古老世家。
当年,这个世家大有沉沦衰败的迹象,后来世家老人剑走偏锋,和洛阳联姻,借此拉拢来一位野心勃勃的年轻女婿。
这位女婿,更是就此入主这个世家,十几年来,不仅仅坐稳了家主的位置,更是带领家族中兴而起,超越了大部分帝京城世家,成为了头号世家!
外姓人坐在家主的位置上,自然会引起不满,甚至会被人诟病一句‘鸠占鹊巢’,可实际上,那位外姓家主凭借着铁血手腕,清理门户,镇压了异己声音,威名赫赫。
陈开甲笑道,“乱世用重典,大抵便是如此。”
澹台波若终究是个女人,难改妇人之仁,对于她所知道的某些秘辛事情,难以认可,只是嗤笑道,“外姓人坐稳家主又如何?还不是始乱终弃的人?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一个敢对亲生儿子赶尽杀绝的人,又能好到什么地方去?!”
陈开甲不置可否,只是提醒了两句话,
“慎言。”
“你如今远远打不过那个人……”
澹台波若闻言,只是手掌使劲儿攥着那柄油纸伞的伞柄,冷哼一声。
两人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迤逦小路的尽头。
……
而此时,
山巅之上,陈玄策并不清楚,自己已经沦为了父亲的弃子。
只是当那气场如猛虎一般的年轻人俯视着自己的时候,冷汗如流。
一旁,
不仅仅是赵娟芳,甚至连那些负责全程记录素材的记者们,尽数错愕不堪。
北鸿王?!
这三个字,无时无刻不在敲击着每个人的心头。
赵娟芳怔怔的凝视着面前这个和自己说话都和颜悦色的年轻人。
对方甚至亲切的喊她大娘。
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个年轻人的身影,和‘北鸿王’重叠起来。
“青雀……”
赵娟芳才开口,就改口了,“王爷……”
李青雀笑着打断,“大娘,还是叫我青雀好了。”
赵娟芳这才点了点头,顾史慈这个孩子,这些年不吭不响,哪怕是写信给家中,都不曾提及自己在军部做什么。
殊不知,竟然能和北鸿王兄弟相称。
在赵娟芳看来,是自己儿子的荣幸。
子女幸事,父母与有荣焉。
李青雀解释道,“这并不是谁的荣幸,而是顾史慈自己争取来的尊重。”
赵娟芳心头疑惑不解,说实话,即便到了如今,她都不曾了解过自己的儿子到底在北军部做出了什么丰功伟绩的壮举。
李青雀坐在赵娟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