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边讲述着,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从小就没爹的孩子,一直都要强,我亲眼见到那孩子,捂着肚子从街头走回来,也不敢提去医院,”
说着,指了指那条泥泞的街道,“诺,就是在那个地方,撑不下去了,被我们给送去医院。”
“终究是福大命大,捡回来一条命,他妈带着他,挨家挨户道谢……”
李青雀安静的听着,期间买了一瓶酒,给老板添满。
老板搓着手,提及到顾史慈的母亲,说她也是个可怜人。
丈夫二十年前就战死了,一个人将顾史慈兄妹两人拉扯到。
整条巷子里,唯独顾史慈的母亲过的最差,已经多少年了大年三十都不曾买过肉吃。
“顾史慈那小子,算是我们这群街坊们看着长大的,虎头虎脑,后来听说去了军部,听说年前写信给他妈,说今年就要退伍回家了,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能捞个一官半职。”
“能。”
李青雀笃定道。
老板喝了两小杯,见到李青雀又要给自己满上,连连摆手,瞥了眼后台,小声道,“媳妇儿管得严,再多喝耽误了事,晚上回家就得睡大街去了……”
李青雀看着讪讪而笑的对方,收回了手。
“顾史慈妹妹怎么回事?”
良久之后,李青雀开口问道。
实则,即便他不开口,秀秀也徐野狐也会调查的一清二楚。
只是有些事情得从外人口中找个话题的突破口。
对方长叹一声,神情避讳,不愿意提。
“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三年前。”
言尽于此,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李青雀心中了然。
他依稀记得,顾史慈当年也是本着建功立业的心思去的北军部,后来就只想着今早退出军部回家给妹妹治病,给母亲养老,萌生退伍回家的念想,也是在这个时候。
他应该瞒着李青雀没说出口。
“顾家本就很难了,这么一折腾,就愈发雪上加霜,本来老婆子儿女双全,可闺女出这么一搭子事情,每年花在医院上的钱多得很,听说这几年为了给清影治病,连儿子娶媳妇儿的钱都全搭进去了,后来挨家挨户弯腰借钱,就差没跪在地上,可住在这里的人,又有几个是富裕人家,最后都爱莫能助……”
李青雀点了点头,“理解。”
老板明显心情低落,摆了摆手,“忙去了。”
两人吃完鲅鱼水饺,没心思去闲逛,实则在这个郊区地方,也没地方供人闲逛。
“为什么,被欺负的总是老实人家?”
李青雀回来的路上,莫名其妙的问了这样一句话。
陈画扇也不知如何安慰,看的出来,他的心情很沉重。
晚上,
秀秀和徐野狐相继回来。
两人将搜罗到的情报汇总在一起,虽说顾清影的事情发生在几年前,可终究还留下不少蛛丝马迹一般的线头,林林总总加起来,足够李青雀理清楚脉络。
李青雀深呼一口气,看了看窗外。
不知不觉间,已然是深夜了……
“陈枭。”
他一遍遍念叨着一个名字,转动着手头的钢笔。
东海陈家,似乎跨不过这道坎。
陈枭,东海陈家的嫡系子弟,算不上是候选继承人,可位置排的很靠前,大概比陈启低上那么几分……
李青雀起初来东海市,是追究东海陈家当年故意陷害陈老爷子的事情,如今又横空出了顾清影的事情,两件事情并算,和东海陈家打了个死结。
陈枭加害顾清影的理由很简单。
爱而不得,索性直接毁掉。
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看似荒谬,实则却是许多纨绔大少的内心写照。
李青雀起身,推门走到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