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野狐蹙眉道,“这么说来,帝京纳兰家是铁了心要站在沈重典那边了?”
李青雀放下手中那本龙烟市的小区介绍册子,给画扇换居住环境的事情,看来拖后一段时间了。
他单手按了按太阳穴,“纳兰浮萍向来修的是剑走偏锋的野狐禅,擅长在左右逢源中攫取最大利益。”
兴许是上次封王之事,让纳兰浮萍尝到了甜头,所以,这次铁了心想在李青雀陨落之前再兴风作浪大做文章。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偏偏深谙野狐禅的纳兰浮萍就喜欢豪赌运气,以小博大。
徐野狐这个糙汉子,难得去考虑这种繁琐伤脑筋的问题,只是以他粗犷的个性,很难将看似简单的问题往复杂里去想,“王爷,有没有考虑过,是有人在做局?”
李青雀夹着烟,深吸一口。
“是有人和本王在对弈。”
这话听的徐野狐云里雾里。
他挠了挠头,不知从何说起。
李青雀难得和他推心置腹,云雾缭绕中,平静道:
“这是一盘棋,有人想不惜一切代价拉本王跌下神坛,甚至为此愿意以帝京城的世家为筹码,不惜和莽国做交换。”
徐野狐愣了一下,莽国?
李青雀又道,“想要从中攫取利益的人太多了,沈重典也不过是颗自认为是棋手的棋子,至于藏在后面下去的棋手,不管何时都能抽身,于他来说,牺牲的不过是一些棋子,可对于民众来说,则不尽然。”
常言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大抵便是如此。
谁都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一座巍峨如山气血如龙的李青雀坐稳在北域之外数十年之久。
毕竟,如今的他还是当打之年!
这,
不仅仅是时间问题,功高压垂云,任凭谁都睡不安稳。
如今,北鸿王拼死换了莽国大汗的性命。
这一役,算是真正为天下打出了整整二十年的海清河晏太平盛世!
可,
也该到了兔死狗烹卸磨杀驴的时候。
帝城各大世家也没足够耐心等着这尊荣登巅峰的半神自己老死,那样要付出的成本太大了。
若真等到他老死,那么未来数十年里,他们的后辈人中无一人再能出类拔萃,都将活在北鸿王的阴影之下……
彼时都在追求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帝城世家,哪里能接受这种结果?
饶是敢天枪匹马叫板陆满弓的徐野狐,听到此处,也觉得心惊肉跳起来。
小心翼翼问道:“王爷,谁又是另外一位博弈的棋手?”
李青雀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只是眼神愈发深邃起来,像是飘雪的夜幕一般,深不见底。
其实,
博弈较量的人到底是谁,于他来说已经无足轻重。
但,
大概率并不会是那位。
博弈博弈,在他眼中无非是杀出个朗朗乾坤出来!
徐野狐如今只关心的是,王爷到底在这场博弈中有几分胜算。
他心里打定主意,若是没多少胜算,真到了穷途末路之际,他徐野狐倒不如放手一搏,冲去帝城大杀一把,能宰一个算一个,至少能泄心头之愤。
李青雀看了一眼徐野狐,虽说西北徐家的拳法算是出类拔萃,可终究差了点火候,徐野狐追随他这么久,李青雀甚至有时候想,若是把他仍在南军部这种地方,而不是北军部,兴许不出十年,徐野狐未必不会成为比肩陆满弓之流的将才。
可在人才济济的北军部,徐野狐反而少了许多扬名立万大展拳脚的机会。
徐野狐心中开始盘算着自己有没有机会和纳兰家的那位老古董交交手,掰掰腕子。
毕竟,纳兰家的压舱石,最不济也得和陆满弓打个五五开?
李青雀敞开说道,“只怕纳兰青佛那老家伙如今倒不如陆满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