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不再睡会?”不多时乐儿就回来了,见俞纯病恹恹的,乐儿将她背后的枕头抽出,扶着她躺下。
俞纯伸手握住乐儿的手,指了指外面,眼神带着几分抱歉。
乐儿将俞纯伸出来的手塞回被窝里,撇了撇唇角道:“小姐要是担心广将军,下回可莫要做这等危险的事了……奴婢知道你整日被困在宫中很是无趣,但出宫也要挑个安全的时节,身边更是不能少了人伺候和保护。像这次的事,小姐可别再有下回了,快把奴婢们吓死了!广将军还挨了板子,现在都在外头跪着呢!”
听到这话,俞纯眸子骤然一睁,手又伸出来,乐儿十分迅速地又捉住塞回被子里。
和俞纯瞪大的眼睛对视上:“他觉得没保护好小姐,自责了吧。小姐别担心,奴婢这就去劝他起来,你只需乖乖喝药调理身子,旁的事,都不用操心。”
俞纯对乐儿用口型说了声“谢谢,辛苦你了”,然后又比划了下,指着乐儿红血丝的眼睛,示意她去歇着。
少女病弱纤细,此时还不能讲话了,只小幅度地一只手比划着,瞧着乐儿分外心疼,忙按着俞纯躺下,让她睡觉。
“小小年纪,怎么心思
这般重,这世上的苦难人多的是,小姐可别操心了,好好顾着自个儿的身子要紧。”
俞纯:“……”你和我不是同龄人吗?还只是外在的同龄。
西域。
“回了?命还挺硬。”摩苛好像刚从外边打完猎,恰巧碰到回来的孟阙,他骑在他的坐骑上,棱角分明的面上满是轻巧之意,哪怕孟阙看着就很狼狈,他也只是眼里带了点笑,如是打着招呼。
孟阙没搭理他,一夹马肚子,策马往他住的营帐而去。
“这小子,脾气比命还硬。”摩苛呵笑了声,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扭了下脖子后,策马跟了过去。
营帐内,孟阙才脱了上衣,在处理身上的伤,听见掀帘子的动静他也没抬头,只专注地上药、包扎。
将孟阙这个外甥接回来这么久,摩苛虽然知道这外甥在天兆过得是苦日子,但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孟阙身上的伤情。
新旧伤叠加,斑驳错落,看着不比上战场的士兵身上挂彩少……有烫伤有勒伤、掐痕,还有刀剑留下的伤。可见他在丧母之后都是被如何虐待的。
摩苛心底最柔软的一小块地方,触动了下,他想到了温柔可爱的妹妹,想到她还在西域时兄妹俩的
相处情形。
他痛恨天兆皇帝,所以哪怕孟阙身上流着妹妹一半的血,他留着这孩子,护着这孩子,可也会在看到他和天兆皇帝有些相似的模样时,想起他身上流的另一半肮脏的血。从而厌恨这个孩子,会有意地疏远他。
可是看到他这一身的伤痕,摩苛又心里不舒服,因为这个孩子虽然流着天兆皇族的血,却并不被天兆皇室所优待,反而是吃了很多苦。
摩苛伸手扶额,将心底的情绪尽数压下去,冷声开口:“有御医不用,你是医术很高超?”
孟阙撕碎纱布,上嘴咬住一端,配合手,将因为骑马而裂开的伤包扎好。
硬骨头,倔脾气,狗德行。摩苛要了咬牙槽,暗骂着。
倏然就笑了,道:“俞家出了名的倔,为了天兆不要命,没想到养了个温顺天真的女儿,小小年纪有勇有谋的,却都用在了你身上。”
听到这话时,刚刚还装聋作哑的少年,立即抬头,双眼冷冷地注视着摩苛。
孟阙什么也没说,但浑身竖起了刺似的,满眼的警告,仿佛只要摩苛开口说一句对俞纯不利的话,他就会扑过去拼命一般。
“有点意思,看来她也不是一厢情愿啊。”摩苛抱
着手臂,直接坐在了孟阙对面的椅子上,摇头,嗤地笑开,但很快又笑意一敛,“大外甥,别怪舅舅没提醒你,她是俞忠的女儿,而我们西域的铁骑,迟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