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求求您去看看良娣吧,良娣真的病得很重!”
东宫太子寝殿外,许良娣的婢女跪地高声求着太子去探望许良娣。
而殿中灯火依旧,却并无任何人出来搭理,门前候着的内侍见状,也只是甩了下拂尘,尖细的嗓音里满是敷衍地道,“请回吧,殿下歇下了,若是良娣身子当真不适,还是请个太医瞧瞧稳妥些。”
“可,可是良娣——”宫女还要争取一二,但这名内侍已经不耐烦了。
“大胆!太子公务繁忙,好不容易歇下了,莫非良娣的身子是身子,太子殿下的身子就不金贵了吗?”
一句话将宫女吓退,宫女忙灰不溜秋地爬起来,“奴婢不,不敢。”
然后忙灰溜溜地离开了。
然而此时,太子寝殿中并不见太子其人。
他此时在将军府。
“阿阙的棋艺,和当年一般无二。”
白子落下,被许良娣称病寻找的太子,此时正和他的小舅子,在将军府后花园亭中悠闲对弈。
听着儒雅温润的男人如是调侃,孟阙也不介意,黑子依旧大开大合,毫无章法地下着,但却依旧保留一分胜算。
“比不得太子,整日勾心斗角,棋风也愈发诡谲莫测。”
一开口就敢呛当今储君,怕是也只有这位了。
茶又上了一盏新的,孟
阙落子后,见太子对他的话只是笑笑没回应,不禁将手收回,坐直了,审视地望着眼前这位世人都赞君子风度,但在他看来城府极深的储君。
“太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阿姐不是你东宫随意可扔的花瓶,她是我孟府的大小姐,我孟阙的阿姐,若是你不珍之爱之,便将她还给孟府。”
这话一出,始终不显露什么的太子,才终于面露异色。
将手里执起的棋子放下,太子含笑的脸上,笑意一点点褪去,眼底的温和也被锐利与野心取代。
“再给孤,至多半月,孤定会还晴和一个清白,以及她应有的风光。”
他眼里划过的坚定,不似作伪。然,孟阙却只嗤地笑了一声,语气带了些讽刺,“我算是明白,为何你们夫妻俩不睦了。”
谁会这么对着储君说,你俩口子感情不好?这也亏得是孟晴和的弟弟,加上孟阙有兵权和军功,要不然,定要被治罪。
太子蹙了下眉心,面上闪过一丝狼狈,迟疑过后才温声问道,“为何?”
他知道他没有和晴和解释什么,但有些解释说了也没用,毕竟他还没有还她清白,没有将她接出来。
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将她冷硬的心捂热了。
孟阙看着眼前的棋盘,道,“殿下的心就如这棋
,步步为营,处处防备,令人猜不透,即便是有真心,也被这厚厚的城墙护个水泄不通,谁又能走进去窥见内里?更何况孟晴和从来就不是个爱猜人心思的人,但她也不是傻瓜,殿下弄丢的东西,想要再拾回来,便要付出多倍的真心和耐心。”
可是这位储君,总是按照他自己的步调,等他一切安排妥当了,到那时,孟晴和真的会体谅和感动他的一番苦心吗?未必。
娘在世时,爹总说,夫妻一体,没有谁该一意孤行为谁做全部的决定,那不是夫妻,那是上司与下属。
“孤明白了。”太子沉默地垂下了眼睑,半晌,才抬头,和煦地笑了声,“罢了,不下了,该回去了。对了,你阿姐目前最关心的便是你的婚事,趁如今战事刚平,不若早些将婚期定了吧。”
谈及自己的婚事时,孟阙下意识地看向了一侧靠着石桌而立的佩剑,目光精准地落在剑穗上。
倏然,脑海中便闪现过俞纯的脸。
很奇怪,明明只是个娇弱得随时要断气的短命鬼,他素来最讨厌这样的女子,但不知为何,他却能从那双眼里看到那副躯壳所没有的活力与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