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们就是面向啤酒国市场的,萨瓦迪卡并没有这么大的需求量,这就等于生产就是亏损,第一年就赔掉了几百万,等着第二年的时候,那就是资不抵债。”
“我已经不良于行,是我儿子处理的,对方提出还想再试一试,不过如果我们退出的话,可以折算一部分给我们。我儿子急于脱身就同意了。也就是说,他们几乎用三折的价钱买走了我的工厂。”
“如果仅仅是这样,我不觉得他们有问题,但买卖协议通过的第二个月,他们就拿到了认证,当年就盈利了。”
“我这才感到不对劲,随后我专门找人去啤酒国咨询了一下,在前两年他们的确提交过产品认证,但是资料都没全过,他们是故意的,这是个骗局。”
“我一辈子做生意,临了让别人骗了,我是真气不过,但因为身体原因,去年年底才委托了律师帮我起诉,现在还没到开庭阶段。我从吴大力厂长这边听到了南江省的这件事,感觉他们是得了好处,又想故技重施在夏国行骗,本来大家都说我录个像就可以,但我认为,这事儿太恶劣,还是自己来说明清楚,更好一些。”
他还带来了一系列的证据,譬如所有的合同票据,还有法院的传单,张俊看到真是出了一头冷汗,又让人打电话到了那边的大使馆,确认了这个官司是真的,这才给南江省机械厅打了电话。
介于陈伟尚老爷子岁数太大了,不易于来回奔波,本来说在京城提供口供就可以了,但是陈伟尚却说:“我多年没回故土,如今已经黄土埋到了脖子,趁机看看家园,是多好的机会。再说,我也一直想当面斥责他们,怎可如此道德败坏。我去见见他们。”
所以,才有了这次南江之行。
何熙看着过了省界碑,就跟陈伟尚的孙女陈婷婷说:“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陈婷婷立刻从包里翻出了药:“爷爷,已经快到了,您先把药吃了吧。”
这是害怕见了丹尼尔他们太激动,提前让何熙提醒他吃药。
陈伟尚这才收回贪恋的目光,跟何熙说:“看不够啊!我是南江人,我走的时候才15岁,如今已经白发苍苍,半个世纪过去了,我只有在梦里才能看到家乡奔流的大河,光秃秃的高大树木,现在我终于看到了家乡的样子。”
他笑了:“真好。”
他接过何熙的药,一口吃下才说:“哪里都好,我走的时候,满目疮痍,人们饿的就是一把骨头了,眼神都发直,只为了一口饭活着,可你看现在,本来我住在京城就觉得人人都积极向上,看书看报纸,学外语,我以为是京城才这样。
可你看看何熙,这一路我们经过了城市,经过了乡村,我看到的所有的面孔都是精神头十足。虽然没有跟他们说话,但我知道,他们工作的想干得更好,他们种地想粮食丰产,做小生意的再想多卖点钱,都是奔着好日子去的。真好啊。”
陈伟尚说着说着,忍不住眼泪就流下来了。
陈婷婷忍不住说:“爷爷,您怎么还哭了,发展的好您还不高兴吗?”
显然这位从港城出生,外国长大的女孩是不懂这个的,何熙就说:“跟我们东北汽车厂合资的托卡集团,第一任大区总裁叫做布莱克,他有个理论叫做夏国人的奇怪逻辑。”
一说这个,陈婷婷特别好奇:“是什么奇怪?”
何熙就说:“甭管跟自己有没有关系,夏国的东西卖得好,所有人都激动,夏国的工人厉害,所有人都高兴,夏国的技术强,所有人都拍巴掌。他认为管你什么事呢?”
一听这个,陈婷婷似乎有点明白了,陈伟尚已经笑起来了:“这就是咱们夏国即便落后也不愿意挨打的原因,我们都有一颗夏国心,他们不懂就不懂吧。”
这么聊了一路,很快就到了江城市警察局,知道他们要来,顾孟平已经在下面等着了,何熙的车一到,他就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