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妹你这是咋了,怎么这几张试卷都一塌糊涂。信里不是说成绩不错吗?”林青禾喝了口酸梅汤,压下心底的躁意。
林青苗脸色一僵,然后低下头支支吾吾的,好半天都没再继续说话。
林青禾接着道,“这些只是虽然你们书上大部分都没有,但是我寄回去的资料上可都有的啊。而且,大嫂不是一直晚上给你补课吗?”
林青苗还是沉默着不说话。
林青禾叹了口气,“你们从小也是听着学习的重要性长大的,我就不和你们强调这个了。之前想上大学只能是通过工农兵推荐,可现在,你俩也知道,杨爷爷可是一直玉泉山上没下来呢。大哥大嫂指定和你们也说过,他是为了啥去的了吧。咱都是乡下的孩子,你们想走出来,就得好好读书。现在环境都变好了那么多了,要惜福。
苗儿,姐不是怪你。你一向成绩都好,怎么这几次我给你的试卷你做的都…我不怕别的,我怕你长时间下去,会适应自己的不行,面对难题时不会也成了习惯。”
她听了姐姐的话心里也不是滋味。比起妈妈,小时候她和姐姐相处的时间更久,直到现在她都还记的小时候姐姐走哪都背着她的画面。她学认字也是姐姐教的,可现在她让姐姐失望了。豆大的泪珠在桌面上晕开涟漪。
“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知道我是不如你和我哥的脑袋瓜还是怎么的,我是真学了,但是你给我的这些我总是觉得学不好。”
“原因呢?”林青禾问。
林青苗没有继续回答,反而是小麦儿说了句听上去完全不搭噶的话:
“姐,我和二姐上次一起去新华书店。把我俩吓一跳,这儿怎么卖这么多书?我记得你和大哥以前都是去收购站偷摸买书藏回来。我想象不到会有哪个地方能光明正大的卖那么多书。我和二姐说,老家的书店里语文只有语文书,数学只有数学书。被人听见了,然后那人就笑话我们了。”
无须再多说了,林青禾明白了。
她拿了帕子给妹妹擦眼泪,“别哭了,都当小姨了还掉眼泪,等安安看到你羞不羞。”
看林青苗情绪稳定了,青禾才继续说,“现在还只是刚开始,你们在家也多听听广播。要变天了呀,我还是那句话,咱乡下的孩子要想走出来,你就是要比城里的孩子付出更多。我和大哥谁不是呢。苗儿,你也放平心态,不会的就问。但是不能放着不管,你要给小麦儿还有安安做个好榜样,对不对?”
“地域不同,家庭不同,每个孩子的起跑线本来就是不同的。出生无法改变,你能变的只有自己。一遍不够就两遍,我不信我老妹比谁差了!
还有小麦,你不是说想学姐夫当兵吗?你以为当兵现在还是从前吗,也得学习!就拿你姐夫来说,他现在在家养伤,不也得学习吗?就是因为现在没有那么多战争了,军官不再是莽夫,而是要有知识有文化的。你想想自己行不行?
里屋。
挂了蚊帐的双人大床前,对着床的地上放了条木头长凳,上面还搭了一台正在工作着的海鸥电风扇。
安安正躺在卢向阳身边,而卢向阳就像刚才林青禾和弟妹说的那样——捧着进修班的资料书在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