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道长长的口子。
除了家里人,这是林青禾第一次替人包扎伤口。她咬着嘴唇,试图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还从她的采访包里掏出了一颗奶糖,这是之前卢向阳放的,他有在她采访包里放些饼干糖果之类的习惯。
一颗糖就能让原来因为疼痛和悲伤哭丧着脸的小朋友露出笑脸。
其他受伤的人看到林青禾在给人包扎,一时之间无论是受了什么伤的患者,都抢着让林青禾救命。好像被她包扎了一下就能药到病除一般。
林青禾在连绵不绝于耳的求救声中焦头烂额。
……
另一旁,有个8、9岁的男孩拉着徐莹哭喊:“阿姨,你救救我妹妹吧!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死了。我只有我妹妹了。阿姨求求你救救她吧,救救她吧!”说完那小男孩就跪在地上哐哐地对徐莹磕起了头。
徐莹大声喝止:“不要磕了!我跟你去救!”她刚替手下的大娘缝合好伤口。几个大步就跑了过来。
那个哥哥顿时大喜过望,“阿姨你跟我来。”
跟着哥哥到了地方,躺在地上的小姑娘正吐着血,小脸苍白。她胸前衣服基本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这会已是一片殷红。徐莹双手握拳,眼神黯淡,这是被砸伤了内脏内出血。需要做手术。
可手术的设备还没有运来……
甚至她急救包里的止血药都用完了。
徐莹的汗水混着泪水在脸上翻滚。却又束手无策。她痛恨自己当初学西医,没学中医。没了止血药她就束手无策,要是会中医还能用针。
“止血药!止血药!谁有止血药!”徐莹奔溃地大声叫着。
没有人回应她。
情况紧急之下,她站起身,顾不因为蹲麻了有些吃力的小腿,大踏步向着帐篷物资处跑了起来。
可到了地方,原来放物资的地方空空如也,就剩下几个麻布袋子。
徐莹折返。
她只能抱着那孩子,看他的眼睛渐渐闭上,手无力地下垂,体温渐渐变凉。
来不及为这对孩子悲伤,那边又有人在求她救命了。
她走出帐篷,听到一个女医生放声大哭,哭音里甚至让徐莹听到嘶吼。
“来了有什么用,我谁都救不了!我算什么医生!”
林青禾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这里,她一步上前,双手搭住那女医生的肩膀:“你尽力了,我们都尽力了!坚强点,你们也不能起死回生。眼泪在这里是最没用的东西了,擦擦吧。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
林青禾松开她,又疾步往临时电报站去。她要把她的稿子送回去。林青禾带着血印的本子写着:
“……暴雨如注,挖开石块的军人,抢救的医生护士还有求助的人民群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雨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急速撞击着残缺的城市。
缺药缺药缺药!
医生们只能替那些因为没有药濒危的病人流泪,可连他们伤心的时间都有期限。因为他们必须去救治下一个。
夹板用完了,止血药用完了,绷带用完了,连清理伤口需要的麻药也用完了,只能直接用盐水冲洗伤口。看着伤员疼得呲牙大喊,医护们咬牙狠心继续冲,而口罩后的脸庞早已满是泪水。
这里人很多。
不断地有稍微包扎就来帮忙挖掘的普通群众,因为这底下的都是他们的亲人。然而废墟中开始渗出殷红色的液体。它越渗越多,越积越浓,就像在场所有人的眼睛,红的仿佛要下一秒流出的就是血泪。”
……
另一头的卢向阳正在触摸这些红色的温热液体。他知道这是被掩埋的遇难者的血液。
他此刻在开滦煤矿的家属院前。
卢向阳眼里整座城市都是灰蒙蒙的。除了时不时亮起的闪电和废墟中流出的血液,整座城市再没有其他色彩。
卢向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