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也在微微颤抖:
“秦兄,你或许还不知道,野王旗本来就是应该由郑愿执掌的。家父已将野王旗传给了他。当初郑郎……
郑愿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权欲熏心的女人,这才弃旗出走。我不避嫌疑,不惧流言,代掌野王旗,目的只不过是想为江湖做点有益的事,我希望江湖上能少一些血腥的屠杀、武林中能少一些无谓的争斗。……我并不贪恋旗主的位子,只要我的郑郎回来,我立即让贤。
南小仙耿耿此心,可对天日,若有欺心,天诛地灭!”
秦中来还是不说话。
南小仙已泪流满面:“家父已风烛残年,他渴望能再见郑愿一面,若若婆婆更是牵肠挂肚,每天以泪洗面。
……、我……我不应该去找他吗?不应该吗?”
秦中来沉默。
她为什么总有许多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呢?
飘了一夜的大雪,到天明时还纷纷扬扬。小院里的一树红梅花开了,开得艳丽夺目,开得让人心醉神恰。
吕倾城靠在栏杆上,痴痴地凝视着红梅,苍白憔悻的脸上隐隐泛出了晕红的光泽,惺忪的眼睛也变得明亮了。
他已许久未曾被什么东西打动过了,他醉倒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要多许多倍,而且在他清醒的时候,讨厌的头痛病又时常折磨着他。
他已厌倦了生活。
世上已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他,就连酒也不能。
他喝酒只不过是为了醉倒,仅此而已。至于是名贵的贡酒,还是劣质地瓜酒,他都无所谓。
可现在,在这个清晨,在刺骨的风中,在洁白的积雪上怒放的红梅,竟使他完全陶醉了。
他看着雪中红梅,他的神情那么专注,那么奇特,就好像他从未见过雪中红梅,就好像这院落不是他自己的,就好像这树梅花也不是他自己栽的。他栽这株梅树时,才九岁多一点。转眼间就快二十年了,梅花还是这么俏艳可爱,他却已经疲倦了。
人生真是不可琢磨啊!
吕倾城终于收回目光,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这才发现,身边已垂手站着两个丫环。她们都屏着呼唤,战战兢兢的,就像两只不得不拜见猫的小老鼠。
吕倾城的神情马上就变得像清晨的寒风一样冷:
“什么事?”
一个丫环嗫嚅道:“我们小姐请,……,请姑爷去赏梅花。”
吕倾城道:“哦?”
另一个丫环道:“小姐窗前的腊梅树开了一树的好梅花。小姐说,若是姑爷起来了,就请姑爷过去。小姐已命奴婢们烫好了乌程酒。”
吕倾城冷冷道:“你们回去告诉你们小姐,就说我这里也有一树好梅花,我就在这里赏梅;不去打扰她了。”
两个丫环低着头不敢吱声,但又没有想走的意思。
吕倾城叱道;“还不快走?”
两个丫环只好走了。
吕倾城近年来火气越大越大,脾气也越来越古怪,她们要再不走,保不准吕倾城会做出点什么来。
她们可不想被杀死。
她们刚走没几步,吕倾城又叱道:“站住。”
她们只好站住。
吕倾城森然道:“我想一个人呆着,叫你们小姐别来烦我。”
她们的“小姐”,就是他的妻子金蝶。
他痛恨金蝶。
他以前崇拜她、惧怕她,是因为她美丽、温柔,而且聪明。
他现在痛恨她、厌恶她,同样也是因为她美丽、她温柔,更因为她聪明。
他以前总害怕失去她,害怕她会被别人抢走或是跟别人私奔。
现在他就怕她不走。
如果她肯离开他,“休”了他,他愿意给她磕头。
这种切肤的痛恨和厌恶源自去年夏初的某一天。从那天起,吕倾城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那天,一个自称来自东海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