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半小时的慢火煎熬后,他终于没忍住又发过去一条消息。
发出后立即后悔。
这语气是不是太凶了?
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收到消息那会,乔司月刚回酒店,手机被调成静音,她没看到。
身上黏糊糊的,简单冲了遍澡,换上睡衣,回客厅看见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着。
是乔惟弋打来的电话,语调听上去有些急促:“姐,妈是不是又骂你了?”
乔司月手指无意识地一紧。
其实说不上骂,只是就老生常谈的话题起了些争执:苏蓉想让她回南城,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她当时一生气,揪住“正儿八经”这四个字连声质问,苏蓉被堵得哑口无言,当下掐断电话,过去三天,没再打一个电话过来,乔司月也懒得主动递台阶。
估计这些天苏蓉在家里没少吐苦水,才会被乔惟弋知道这件事。
乔司月轻声说:“没事,你别多想。”
乔惟弋默了默,语气平缓些,“姐,你不要被他们影响到,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在这里很好,你不用操心。”
乔司月心口酸胀,不知道为谁。
“好,我知道了。”
电话两边同时安静下来,但谁也不着急挂断。
许久,乔惟弋轻轻唤了声:“姐。”
“嗯?”
“我是你的拖油瓶吗?”
话里话外掩饰不住的自我厌弃像一把利刃,精准地朝乔司月心脏扎去,她疼得厉害,嗓音哑到不行,“不是,从来不是,我很庆幸你是我的弟弟。”
“那就不要让我、让乔家困住你。”
她怔愣几秒。
惝恍之际,男生低哑的嗓音撞入耳膜,“你是鹰,不应该像雀一样被囚在笼子里,是鹰就该飞啊。”
落地窗开了条缝,有风灌进来,吹得乔司月四肢生寒。
她裹住沙发上的毯子,脸埋进膝盖,缓了好一会,抬头看见手机又亮了几下,以为是乔惟弋发来的,解锁后,目光突地滞住,胸腔里心脏在狂跳。
屏幕里只有简单的两个字,“echo”发来的。
【在忙?】
往上倒,这才注意到半个小时前还有两条未读消息:
【伤好了没?】
【乔司月,我是车主。】
她愣住,五秒后聊天记录又多出一条:
【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把账算清楚了。】
第40章 我想追你,早就想了
什么意思?
不像债主对债务人的追偿, 也不像老朋友之间的叙旧,更像男人对女人的一种直白邀请。
乔司月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足够让她慌乱无措的念头,可偏偏它又有迹可循。
曾经很多次, 她都想学苏悦柠年少时对陆钊做的那样,以酒壮胆,用醉酒的借口耍一次酒疯,逼问他是不是有一点喜欢自己。
如果不喜欢, 为什么偏要留下这么多可以证明的蛛丝马迹?
可她也尝试过很多次,每回都输给从乔崇文那继承来的千杯不倒的本领。
他喜不喜欢自己, 最终成为十八岁那年的一道无解题。
如今过去这么多年, 他还是这样。
心里像堵着一团棉花, 敲下来的字句也都带着几分赌气意思,疏离冷漠。
【好。】
【你来定时间、地点吧。】
空气安静了会,伴随一声轻响, 苏悦柠揉着头发从主卧出来,她半夜回的杭城,补了几个钟头的眠,现在还是困,看什么都在晃。
乔司月摁灭屏幕,“我打电话吵醒你了?”
苏悦柠边打哈切边摇头, 靠在她肩头缓了会,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们工作室那群牛鬼蛇神最近有没有给你使绊子?”
乔司月:“最近没去工作室。”她现在的身份,不需要每天去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