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别给自己太大的负担,这几天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老师相信你没问题的。”
“嗯,谢谢老师。”
乔司月这段时间的反常,苏悦柠看在眼里,周末找了个借口将人约在玩具城。
左边柜台上摆着一个变形金钢模型,乔司月看了眼价格:598。
压岁钱一直存放在苏蓉那,暑假的两笔收入也都上缴,乔司月手头上只剩下储蓄罐里零零碎碎的硬币,显然在这598面前只是杯水车薪。
在店员注意到她前,乔司月先挪开腿,走到苏悦柠身边停下。
“有看中的吗?我送你呀。”苏悦柠说,可不到片刻,她又干巴巴地改口,“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先借你钱。”
乔司月摇头,“我就随便看看,有需要的话,我会问你借的。”
快分别时,苏悦柠拉住乔司月的手,终于没忍住问了句:“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是不是上次在我家?”
她声线压得很低,更像在自言自语,但乔司月听清了。
说不上缘由,但凡牵涉到和他有关的话题,乔司月神经的敏感度总能在一瞬间飙升到顶峰。
黄昏从地平线上升起,橙红的光束以雷霆之势蔓延开,仅隔两条绿化带的马路上,车马不停,鸣笛和哨声交织在一起,一时间兵荒马乱。
乔司月的声音夹在中间,几不可察,“在搬来明港前,我就见过他了。”
乔司月是在两年前爷爷的葬礼上见到他的。
爷爷一直一个人生活在明港,直到三年前才被乔崇文接到南城。
那天乔司月放学回家,乔崇文把她喊到小房间,指着报告单,声音又沉又哑,“看清楚上面写的字了吗?你爷爷他得了癌症,喉癌,二期。”
空气静了一霎。
乔司月觉得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在转瞬即逝的空白后,她轻声问:“要化疗吗?”
乔崇文没说话,只是摇头。
年岁已高,每次化疗都是一种折磨,再加上病人自己不愿意,深思熟虑后,乔家三兄弟决定尊重老父亲的意愿。
房间里没有开灯,晚冬的夜暗得很快,不到五点,已经褪成黯淡灰,乔崇文的脸没在阴影里,挺括的肩膀耷拉着,形神俱疲。
乔司月没生一张巧嘴,不擅长安慰人,她安静站了会,离开时悄悄把门带上,客厅里乔惟弋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他的笑声盖过电视机里的旁白。
上了年纪,抵抗力弱,癌细胞扩散得很快,没多久爷爷连基本的吞咽动作都变得艰难,吃饭时经常咳出一地饭粒。
那段时间,乔司月经常听见苏蓉和乔崇文在争执,准确来说是苏蓉单方面的牢骚,类似于“你那两兄弟是摆设吗?凭什么就我们家出钱出力照顾你爸?”
说着她又开始忧虑起自己的晚年,对乔司月的说教见缝插针:“我把你养到这么大,给你吃好的穿好的,你以后可不能把我和你爸丢下,老了也不能嫌弃我们麻烦,知道吗?”
乔司月攥紧水笔,极低地嗯一声。
第二年夏天,爷爷病重。乔崇文请了两周的假,没几天苏蓉也赶去明港。
那天下午第一节 课是随堂测验,乔司月没考好,意外的,数学老师这次一句责备都没有。
自习课前,乔司月被叫到办公室,班主任唱了近五分钟的独角戏,才放她回教室。
下午小舅来接她,同行的还有大姨和外公外婆。
乔司月走到半路,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人抽干,定在原地抬不起脚。
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忽然肩胛骨传来钝痛,然后是撕裂的声音,地上的影子变成翅膀的形状,却只有半边。
她被拉扯着向上,两秒后摇摇欲坠。
耳边插科打诨的笑声不停歇地响着,班主任的嗓音混进来,模模糊糊的。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