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侯君集往书房而来,茅四几步迎了上去:“侯相,陛下正商议要事,特地吩咐不可打扰,要不您先去偏房等等。”
这个时候商议的肯定是吐蕃之事。
如此军国大事,竟然撇过了他这个辅臣,侯君集心里酸溜溜的。
坐在偏房内,隐隐还能听到从书房传来的人声。
李道宗。
房玄龄。
这个声音有些陌生,对了,应该是安西布政使马周。
侯君集百无聊赖,玩起了听声识人的游戏。
咦!
侯君集惊叹一声,将耳朵贴在了墙上。
这个声音,怎的如此熟悉。
好像…
好像魏征的嗓音。
听了半刻墙根,书房渐渐没了声响。
侯君集转身,赶忙看向了窗外,在几个身影中,他的目光紧盯着身穿斗笠的魏征。
从身形以及走路的姿势,侯君集确定了那人就是魏征。
煞费苦心的来出金蝉脱壳。
皇帝终是有几分人心的。
侯君集心中多了丝羡慕嫉妒。
“臣,参见陛下。”
李承乾坐在椅子上,单手扶额揉着眼睛,看起来有些疲惫。
“都安顿好了?”
“是,神威军驻在城中大营,随驾官员住进了安西衙门安置的客栈,祭奠高祖的物品也都准备好了。”
“嗯。”李承乾虚应一声:“天色还早,就现在去吧。”
“诺,臣这就去安排。”
侯君集行礼退下,不多时,他去而复返,李承乾换了一身素衣,到了门口,见随行护驾的是秦怀玉部,李承乾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侯君集,心中不禁感叹此人心思之缜密。
到了冬季,念祖山已变得光秃秃的,李渊墓竺,被几颗枯树围着,显得十分破败落寞。
李承乾心情沉重了些,站在墓碑前注视许久,而后才上香离去。
下山之时,李承乾没有坐步辇,他背着手在前方走着,身后呼啦啦跟着一群人。
走到山腰时,李承乾突然拐进了一条小路,秦怀玉的眼睛,立马变得湿红。
秦琼死的,有些儿戏。
李承乾觉得很是可惜。
开国的那些人,这些年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剩下的那些,也是一日比一日年老。
李承乾叹口气,唤来秦怀玉,一同烧香祭拜,又过了两三刻钟后,这才动身回城。
回到都督府,秦怀玉的心情依旧低落,李承乾令人架上了铜锅,待锅开之时,房遗爱及时赶到。
“末将,参见陛下。”
房遗爱依旧还是那个房遗爱,但他的话中,再无曾经的放肆亲近。
看来,房玄龄之事,终究是留下了芥蒂。
这就是帝王。
当你能一言决万人生死的时候,你必须当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不管表面上多么亲善贤良,内心都必须要够冷静,只有不被情感羁绊,才是一个优秀的皇帝。
这,就是孤家寡人。
李承乾举杯,一饮而尽。
房遗爱和秦怀玉,紧跟着一同饮下。
席间没有多说什么,这顿饭很是无趣。
吃完后,房遗爱告辞。
他要和李孝恭连夜赶往甘州。
南二军作为预备军,负责接替玄甲军的防护甘州城。
“陛下……”
借着几丝酒意,秦怀玉想说什么,李承乾摇摇头:“君君臣臣,也好。”
言罢,起身离去。
……
两日之后。
李孝恭到达甘州城。
此时的甘州,已是重兵云集。
镇西道辖下七军,除了留守云中和灵州的两部兵马之外,其余五部十万余人,都在城外扎营。
站在城墙上,只见甘州城四周,到处都是帐篷,到处都是战马嘶鸣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