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吗?”
沈琼英这些年有在留意顾希言的消息,他十年前高中探花,却因得罪了权贵,不能出任馆阁之职,一直在偏远郡县沉浮。金陵乃国朝留都,规制一如顺天府,这次顾希言右迁出任应天府丞,也算是否极泰来。
沈琼英被顾希言顶了回去,面上却并无不悦之色,随即道:“这是妾思虑不周了,但此次蒙阁下救助,若不表达谢意,便是失礼。妾这次出行匆忙,没来及带别的东西,只随身带了几包自己做的风消饼,原也不值什么。若顾府丞不嫌弃,还请收下吧。”
顾希言凝视沈琼英片刻,忽问道:“沈小姐,对于少年时的那些吃食,你现在还会喜欢吗?”
沈琼英内心一动,亦直视顾希言问道:“顾府丞呢?还会喜欢少年时的吃食吗?”
顾希言闻言起身上前,靠近沈琼英冷冷道:“是我先问的,先回答我的问题。”
沈琼英眼眶微红,略一迟疑,忽又自失一笑:“让顾府丞见笑了。妾以为,人都是会变的。”
她亦不再去看顾希言,转头吩咐一旁的春兰:“你去拿两包风消饼来,便是顾府丞不喜欢,就赏给下人吧,也算尽到咱们的心意。”
春兰忙应了退下。韩沐在一旁只觉得这两人的对话莫名其妙,忙在一旁打圆场:“好好好,那我们就收下了,沈小姐亲自做的点心,味道肯定差不了。”
“如此,妾便不打扰二位,先退下了。”
沈琼英向韩沐笑了笑,默默道了万福,转头走了出去。
沈琼英的舱房离这里只有短短几步路距离,走过去却似跨越了十七年的光阴,那是她再也回不去的少年。
第2章 风消饼
初次遇见顾希言时,沈琼英十岁,顾希言十二岁。
沈琼英的父亲沈德清是金陵有名的盐商,沈琼英是家中独女,自幼生长在人间富贵乡,少年不知愁滋味。
顾希言之母杨文俪与沈琼英之母谢小鸾是手帕交,幼时曾有疾病困窘相扶之誓。杨文俪的夫婿顾清举原出身江阴世家,祖辈不乏出阁入相之才,但到了顾清举父亲这一辈,顾家便渐渐没落,声势大不如前。
好在顾清举书读得好,在县学谋了个教习之职,杨文俪与顾清举伉俪情深,琴瑟和鸣,独子顾希言又聪明伶俐,一家三口的日子过得十分圆满。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在顾希言十二岁那年,顾清举得了痨病不治身亡,顾家为了给顾清举治病,原本不丰的积蓄也消耗殆尽。顾家几世单传,族中人口零落,在江阴已是举目无亲,加之顾希言要来金陵参加乡试,杨文俪便带着儿子投奔顾小鸾。
“英英,今天我们家要来一位神童了。”谢小鸾笑吟吟道。
“什么神童?”沈琼英好奇地问:“比大表哥学问还好嘛?”
沈琼英口中的大表哥,即是谢小鸾兄长的儿子谢临,比沈琼英年长八岁,去年在府试中考了案首。
谢小鸾笑了:“你大表哥固然学问不错,但今天来的这位小哥儿,刚刚十二岁便已是院试的案首,这次是来金陵参加乡试,你说这不是神童是什么?看来江阴谢家后继有人了。”
然而沈琼英见到传说中的顾希言,却还是有些失望。
原来神童也是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张嘴,与平常人家的少年并无二致。那时顾希言身量还未长成,头戴秀才方巾,身着宽大的圆领襕衫,实在是不合身,有一种孩童强充大人的滑稽。
顾希言向谢小鸾请安问好后,便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沈琼英总觉得他是故作老成。
谢小鸾与杨文俪少时分别,时隔多年再次相遇,自是悲喜交集,有好多体己话要说。沈琼英被晾在一边百无聊赖,给一旁地顾希言使了好几个眼色,他只是不理,就好像抛媚眼给瞎子看,只好抓起碟子里的风消饼吃来消遣。
沈琼英之父沈德清精于饮食之道,府上厨子技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