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不明白的事情,洪大儒此时却明白了。
洪大儒自认还算有些才学,不是浪得虚名,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所出息。
所以从小就对洪孝文有极高的要求,两岁启蒙,四岁入学堂,回家来后,自己还要亲自监督洪孝文的课业。
然而,洪孝文并没有继承父亲的天赋和才学,甚至在高强度之下,厌恶所谓的四书五经,每次都要为了读书一事,和洪大儒大吵特吵。
每次只有洪夫人可以从旁安慰他,劝阻洪大儒,对儿子宽厚一些。
或许在这样的高压之下,洪孝文从一开始就恨上了洪大儒。
只是没有一个正常的发泄的理由罢了。
而洪夫人的离世,和府中的传言,给了他这个借口。
他将自己从小的怨气,全部用这个借口发泄在洪大儒身上。
根本不是为了所谓的给母亲报仇,也不是为了孝顺,都是假的。
屈弘文看着明显老态的好友,叹息不已,不能说什么,只能心疼自己的好友,中年丧妻,老年……丧子。
没有比这些再让人痛苦的了。
沈清和陆泾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两个人对视一眼,无言以对。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大夫在尴尬中,打算开口告辞。
他不想再呆在这种环境里了。
然而,林大夫还没有开口,洪大儒便先打破了沉默。
他没有抬起头来,但话却是对洪孝文说的。
“你走吧。”
洪孝文怔愣地看向洪大儒。
洪大儒声音很是平静,“从今天起,你没有我这个爹,我也没有你这个儿子,你我便是陌路,往后你想如何便如何,皆与我无关,我是死是活,也与你无关,就这样吧。”
“爹……”洪孝文狠狠一颤。
洪大儒摆了摆手,“别这么叫我了,我承受不起,也不适合做你爹。从现在起,你洪孝文和我再无瓜葛,去过你自己想过的日子吧。”
看在过世的夫人的份上,洪大儒没有办法,将洪孝文交给官府。
可他也不能原谅这个想要自己性命的儿子。
以后两不相干,就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洪孝文闻言,低下头来,先是呜咽起来,而后放声大哭。
但他的哭声,并没有改变洪大儒的决心。
洪大儒还是让人为洪孝文收拾东西,将洪孝文逐出了家门。
七方还想要劝洪大儒,毕竟洪孝文是他唯一的儿子。
可是,看着洪孝文那佝偻的脊背,他便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屈弘文看到洪孝文被架出去,拍了拍老友的肩膀,却也说不出来什么安慰的话。
任何安慰的话,在此时都起不到安慰的作用。
沈清和陆泾对视一眼。
沈清打破僵局道:“屈先生,我们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屈弘文点点头,“你们去忙吧。”
沈清和陆泾欠身行礼后,转身离开。
从洪家出来,沈清和陆泾便打算去找允吾大师。
沈清还要将鬼母一事,告诉允吾大师,托他告知长仙观的人。
长仙观是京中玄门之首,告知长仙观,就相当于告诉了京中所有玄门。
也算是完成了钟判对她的托付。
陆泾跟在沈清身边,回想起洪家的事情,还是忍不住叹息:“没想到,洪大儒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人心隔肚皮,哪怕是自己的亲人,也不能完全相信。”沈清淡声道。
听着她那平静的语气,陆泾忽然想起来,沈清的父母……
某种程度上来说,洪大儒和沈清都有一样的经历。
陆泾忍不住握住沈清的手。
沈清正想着鬼母一事,突然被握住手,她愣了一下,对上陆泾的眼睛,看着他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