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郑师爷的话,沈清便同他一道,先去了府衙。
她有些好奇,丁予舒的情况不大好,是怎么个不好。
郑师爷却是一言难尽,只让她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清心里疑惑,还是跟着郑师爷一道,去了府衙。
府衙前院里,有好几个人,是杭大人和一些衙役,在他们中央,则有一个人。
看到那个人,沈清才明白郑师爷那话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这个人,一点都不像是同月口中的丁予舒。
他一身狼狈,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勉强遮体,浑身的泥土灰尘还有些不知名的物体,裹挟着他,一头头发,乱得跟鸟窝一样,上面沾着一层厚厚的落叶、灰尘以及鸟粪等东西,厚厚的一堆,一绺一绺的,仿佛是墩布条一般。
他坐在那里,看到有人过来,便抬起头,对着人傻笑,眼睛一片浑浊,显然是疯了。
他整个人也干瘦得厉害,几乎不成人形,整个人佝偻瘦小的,像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沈清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番,随后落在他的双腿上,便见他的双腿,干瘪萎缩得厉害,基本上只剩下一把骨头,以一种诡异扭曲的弧度,在地上拖着。
看骨头断裂的痕迹,显然是被人狠狠碾断的。
若是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在大街上看到这样一个人,沈清恐怕都要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的身世坎坷的乞丐。
很难以想象,这是当时在曲阳城里,颇负才名的秀才。
“沈娘子你来了?”杭大人此时注意到沈清,便朝她走过来,神色颇为凝重。
沈清直接问道:“杭大人,他就是丁予舒?”
她有些怀疑,是不是找错人了。
杭大人却是沉沉地点头,“就是他,他就是丁予舒。”
“我们是在三百里外的云城找到他的,城里的百姓都叫他疯秀才。”
杭大人边说,边看向丁予舒,颇为唏嘘。
他们找到丁予舒的时候,他正坐在路边傻笑,若是有旁人丢来一块馒头或是馊了的饭菜,他就会立即爬过去捡起来,高高兴兴地吃起来。
他的两条腿,基本上不能动弹,仅仅依靠两只手臂,在地上拖动身体往前走,两条手臂经常磨得血肉模糊。
旧伤还没好,便落了新伤。
整个人简直不成样子。
杭大人派出去的衙役,将他带回来后,想要替他洗漱一番,但着实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而且他也不让人碰,旁人若是一碰他,他便尖叫不止,吓人得很,嘴里还会时不时地喊着同月的名字。
沈清听到这两个字,微微拧起眉来。
同月曾经跟她说过,丁予舒长得极好,清秀又文气,一看就是个温柔知礼的人。
她当时还在心里想,同月肯定是看脸,才对丁予舒那么死心塌地。
丁予舒才有资本,让人家豪门小姐,对他一见倾心。
但她很难以将眼前的人,和同月话里的人,联系在一起,难以想象,这竟然是同一个人。
“同月……同月……”丁予舒坐在那,似乎也听到杭大人口中的同月二字,忽然傻笑着喊了起来。
沈清蹙了蹙眉,向杭大人低声问道:“他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你来说。”杭大人对旁边的衙役招招手。
那衙役立即走过来,跟沈清解释起来。
他们在云城找到丁予舒时,看到他这样,自然也很意外,便在云城里打听起来。
辗转打听到,当年丁予舒确实是去找了一户有钱人家的小姐,还拿着玉佩,说是寻他们家小姐。
结果,直接被那家人打了出来。
大约是心有不甘,丁予舒拿着那玉佩,逢人便说,那家的小姐早已经与他私订终身,令得那家人名声尽毁。
那家人大约也是恨极了,派人直接打断了丁予舒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