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月神色有些难看,不是方才滔天的恨意,而是满脸愧疚。
她说,那晚丁予舒给她服用过毒药后,她在剧痛挣扎下,曾经推倒屋里的桌椅。
声响惊动了隔壁的丁老夫人。
自从丁老爷离世之后,丁老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基本上是常年缠绵病榻,起不来身。
再加上眼花,她走路很慢。
等她磨磨蹭蹭来到主屋的时候,便看到同月倒在地上,已然没了气息。
她大吃一惊。
上午同月还曾告诉丁老夫人,她有喜了。
婆媳二人都很高兴。
晚上便遇到这种事。
丁老夫人起初以为,是同月身体的问题,她便抓着旁边的丁予舒,让他赶紧去找大夫。
丁予舒看到她过来,却很惊慌,基本上不敢看丁老夫人的眼睛。
闻言,他站在那,半晌都没说话。
丁老夫人这才察觉出问题。
她浑身一软,险些摔倒,难以置信地抓着丁予舒的手,颤抖着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予舒没脸直说,只说不让丁老夫人管了,这件事他自有主张。
丁老夫人那时候应该是猜到,是丁予舒对同月做了什么,她身体本就不好,当场就昏厥过去。
同月死得惨烈,魂魄自然难安,她混沌之际,便看到丁予舒惊慌失措地去扶丁老夫人。
他原本想为丁老夫人请大夫,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停了下来。
他就坐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丁老夫人,在惊厥之中,慢慢地离世。
同月当时刚死,刚做了鬼,基本上无法动弹,被困在身体里,也只能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都说虎毒不食子……丁予舒他比吃人的老虎还狠!”同月含恨地骂了一句。
沈清垂着眼角,猜得出来,丁予舒为何不愿意救丁老夫人。
丁老夫人毕竟是知情人,他唯恐万一丁老夫人将同月之死的实情说出去。
到那时,非但荣华富贵没了,他还要偿命。
丁予舒那时候,基本上跟个恶鬼没什么区别。
杀人的事情,能够做出第一次,就能够做出第二次。
丁老夫人死了之后,他便没有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
他甚至可以在几天后,装作悲伤无比的,为丁老夫人出殡,也能够在不久后,去府衙报官,说是同月疯癫走失。
这男人……心狠手辣。
“所以,他在为丁老夫人出殡后,就把你们的尸体,丢进了那口水井里?”沈清瞥了一眼院子里那口水井。
当时一进来,她便发现这水井有问题。
同月近乎麻木地点头,“是……他怕人发现,当晚连夜就把我的尸体处理了,他把我丢进了这冰冷的井底,对外说我疯了……哈哈哈哈哈……我疯了?到底疯的是我还是他?”
沈清抿着唇,“那胎儿是怎么回事?”
同月那时候才怀孕三个月,孩子还没有意识,应该无法形成柜台才是。
同月愣了一下,道:“我不知道……反正我死之后,意外发现孩子还在,只是……他变成了这样,可那又怎么样?他还是我的孩子……”
沈清闻言,看了看那依偎在同月怀里的肉团,猜出个大概。
或许是同月执念太重,临死之前,念叨的还是救她的孩子。
她死之后,这孩子自然也随母体死亡,但因为同月的执念,他就变成了这样,陪在同月身边。
沈清看着那肉团,该说不说,有些辣眼睛。
她想了一下,拿出来一张灵符,在那孩子身上一贴。
那灵符很快便消失在它的表皮上。
同月紧接着便看到,怀里的孩子,渐渐地变了个模样。
原本的肉皮剥落,逐渐长成了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模样,是个男孩儿。
看上去不算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