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和陆泾接下来在曲阳城要待上好几天。
晚饭过后,沈清便同苏大夫提起此事,若是苏大夫要忙的话,便可以先回去,不必一直陪他们呆在这里的。
“娘子放心,我不忙。”苏大夫笑笑,“药铺里还有另外一位坐堂大夫,我来时就同他说了,让他帮忙多多照看几日,时间都留出来了,我正好也在曲阳城里多逛逛,娘子不必为我操心。”
苏大夫和另外一位大夫,往常在杭氏药铺里,都是轮流坐镇,今日是他,明日便是另外一位。
平凤镇毕竟不大,还有其他药铺和大夫在,杭氏药铺也不至于忙不过来。
他来时,便提前和另外一位大夫打过招呼。
他本来就想着,阿葵这件事或许没有那么容易办妥,他同另外一位大夫说起时,专程留出来了十天的时间,算是请一个长假,请那位大夫帮忙多多照看几日。
十天的假期中,本来有五日便是那位大夫应该要坐堂的。
加之他们俩平素关系不错,苏大夫往日兢兢业业,很少有缺勤的时候,另外那位大夫便没说什么,爽快地答应下来。
沈清听得他这么说,便由他去了。
她和陆泾陪苏大夫略坐了坐,说了一会儿话,两个人便回了房间。
方才谈话间,陆泾还是个翩翩少年郎,沉稳儒雅。
但一回房,又变成个小心翼翼,容易受惊似的兔子。
他望着沈清,小声地道:“清清,你要洗漱吗?我先出去等你?”
“也行。”沈清现在基本上对陆泾这个称呼免疫了。
方才在席间,陆泾就这样教过她好多次。
她原本想要纠正来着,但又觉得没必要。
只不过是个称呼,叫什么,都只是一个代号,若是刻意去纠正,反倒显得她有些矫情似的。
陆泾闻言,便乖乖地道:“我让小二送热水上来,顺便在外面等你。”
沈清觉得有些麻烦,便道:“不用,我去隔间洗澡,你在外面看书就是了。”
说完,她又觉得不太合适。
若是以前,没挑破那层窗户纸,倒也没什么。
但都挑破了,她洗澡时还主动留陆泾在房内,成什么了?
真成吊着陆泾的渣女了。
沈清刚想改口。
陆泾却道:“我还是在门口等着吧,有事你就叫我。”
沈清最是受不了他这样委屈的模样,连忙打消了改口的想法,道:“行了,你就在房间里看书吧,哪来那么多事儿。”
她故作冷淡地说完,便匆匆进入隔间。
陆泾头一次在她身上看到落荒而逃四个字,眼角微微弯下来,他朝隔间里说了一声:“那我去让小二送热水上来。”
话音落,他便提步走出去。
没多久,陆泾便同小二一起回来,带着不少热水。
小二将热水送进隔间后,便很快离去。
整间房里,只剩下沈清和陆泾两个人。
房间就那么大一点,虽说沈清是在隔间里洗漱,但她那边稍微有些动静,陆泾都听得见。
以往沈清大大咧咧的,不觉得有什么,今天不知怎么的,她总是想起陆泾就在外面,多少有些尴尬,便克制着尽量不弄出动静来。
陆泾听着隔间里只鲜少有些声音传出,也猜到沈清大概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耳尖,也有些红。
想了一下,他便将凳子挪远了一些,拿着书,坐在门后去了。
沈清出来的时候,便见他搬着小凳子,坐在门后,虽说他是认真地在看书,没什么其他的情绪。
但落在沈清眼里,莫名像是个受了冷落的小可怜。
沈清擦着头发,走了过去。
陆泾看书认真,都不知道她已经走出来了。
待沈清靠近,他闻到一股混杂着皂香的清冽药香,才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