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苏大夫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道:“杭家那位远亲,正是曲阳府知府杭大人,听说杭大人十分欣赏陆泾公子,还想收陆公子做门生呢。”
沈清没料到,这里面还有这一层渊源,“阿葵便是那杭大人的孩子?”
“是。”苏大夫颔首,“杭大人虽然也姓杭,但和杭家本家已经算是很远了,但两家关系不错,而杭大人的夫人,更是出身自平凤镇的清白门户,早些年,杭夫人带着幼女回来省亲时,孩子便被人牙子拐走了。”
苏大夫所说的,都是县衙里面的记载所述。
杭夫人带着幼女回来后,上街闲逛,女儿吵着闹着要吃桂花糕,恰好是桂花盛开的季节,路上有不少买新鲜桂花的,她便放下孩子,和跟随的婆子一道挑选桂花。
两个人看着一个孩子,就那么一转身的功夫,据记载,杭夫人说,她就稍稍转开了一会儿目光,她也怕孩子有什么闪失,叫孩子拽着自己的衣袖,她还时不时地转头看孩子一眼。
但就是这样,不过一转头的功夫,孩子就不见了。
那时候苏大夫还未曾受雇于杭氏药铺,再加上杭夫人到底是杭家远亲,苏大夫和杭家本家来往都少,更遑论是杭家远亲家中的家事。
再者,这件事对杭夫人来说,无疑是一件巨大的打击,杭家人自然甚少提及。
是以,苏大夫并不知道此事,到了县衙,一询问,得知与杭家有关时,他也稍稍震惊了一番。
未料到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
“当时杭夫人直接就报了官,县衙这边也有派人去找,但一直没找到,这件事便一直记录在册。”苏大夫说:“杭夫人当时在县衙留下来的案卷上便写着幼女阿葵,五岁,和阿葵姑娘所说的信息,也是对得上的。”
沈清闻言,并未着急开口,她起身,将收起来的油纸伞拿了出来,将阿葵放出来,向她询问一些细节,看看是否对得上。
阿葵听了沈清的转述,眼睛亮了亮,“阿娘!桂花!对,阿娘,桂花!”
沈清听她这么说,和苏大夫对视了一眼。
苏大夫知道沈清是什么意思,柔和地看了看阿葵,道:“这么看来,杭夫人那失踪的女儿,应该就是阿葵了。”
“杭大人既然是曲阳府的知府,那么他们如今应该还住在曲阳府了?”沈清望着阿葵亮晶晶,有些激动的眸子,安抚了她一番,朝苏大夫问道。
虽是这样问,但答案他们心里都有数。
苏大夫便道:“是,我从县衙回来后,先回来一趟铺子,找了掌柜询问,他原是杭家本家的小管家之一,每年都会去本家报账听训,对杭家的事,他比较了解。我听他说,自从女儿丢了之后,杭夫人便缠绵病榻,一直郁郁寡欢,这些年来也再无生养,好在杭大人是个文人清流,与杭夫人感情甚笃,对杭夫人很好,一直体恤,也从未纳妾,近两年杭夫人在杭大人的照顾下,身体才有了些起色,但还是听不得旁人说起女儿,每次一说就要哭断肠似的。”
苏大夫也是唏嘘不已。
阿葵站在沈清身边,听得懵懵懂懂,其实她已经不太记得母亲长什么模样,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一直放不下。
看到她这模样,沈清和苏大夫一样,都有些感叹。
知府之女,阿葵这投胎也算是不错的了,换作旁人,有知府撑腰,完全可以安然娇养到及笄,再找个合适的人家出嫁,一辈子相夫教子,平安和顺。
可是,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让阿葵的人生戛然而止,过往的花团锦簇以后可能的平安和顺,全成了梦幻泡影。
从阿葵这天真的模样,和苏大夫的描述来看,也能听出来,杭夫人有多么疼爱这个女儿,说是心尖肉也不为过。
但就因为她一时疏忽,再也没有找回来……
尽管没见到尸体,但杭大人和杭夫人心里也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