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警完全从这艘游轮上被撤出后,密码盘便被输入了指令,解开了冷库大门内部的电子锁,只是万一要是小男孩之前剪错线,后果都不堪设想。
只是那时候也只有小男孩不会被海保们多加注意,事实上他也完成地十分出色。冷库大门早已转开在一边,扑出来的腥臭寒冷的空气填充密布了准备室和外面的过道。
船长瞳孔微缩,冷库里的情景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很多人面无表情地戴着手套踩着冷雾忙碌,将一张张沾满血污的脸、残缺的肢体分门别类,如同野兽在打扫血流成河的战场。
但所有人仿佛都将之当成一份普通的工作,习以为常。
这些并不是船上服务的船员,而都是千代島家的人,和他意义上其实差不多,只是他是雇员,而对方则是仆从。
“这次损失不少,大人。”
生意方面的主管是个留着一撇小胡子,面色阴冷的男子,他洗了洗手后上前向千代島汇报道:“耽搁的时间过长,很多材料都失活了,没办法再度取用,只能处理掉了。”
“关系不大,缺货都可以从八星先生那里买,注意检疫。”
千代島用手巾捂了一下口鼻,走进去环顾一圈,“你只需要掌握好客人的名单就行。全世界有200万人需要进行器官移植,而捐献的人不到10万人。”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和我们的客人都算是亟不可待,甚至包括这里牺牲的人。救人者都可以上天堂,愿耶和华保佑他们。”
船长脚步停在冷库门口,听着他们的谈话声心里发寒。
有些事情接受不代表认可,而耳闻亦不如眼见,他忽的对自己一直坚定地站在千代島大人身边产生了惶恐,这种仿佛带着红雾蔓延出来的罪恶,远不像那大海恐怖的旋涡、还有高空的雷电那般让人坦然。
他想要挺直脊梁,但却意识到开船的人却也是在为虎作伥,就和为恐怖组织做饭的厨师一样。
或许能被千代島大人用枪指着会让他此刻好受一些。
“父亲,你怎么了?”
男孩注意到船长额上的冷汗,还有鬓发胡须所围绕的颤抖面容和那深邃的眼睛。
船长却摇了摇头,扶着男孩的肩膀,“没什么。”
大海上本就没有正义可言,所见之处皆是无主之物,冒险的本质是一场狩猎、一场屠杀,但只要能为家人带来丰腴,那么一切都好。
主管被千代島大人层次丰富的冷笑话逗笑,但一瞬间笑容便是收敛,问道:“我也不担心来源的问题,大人,只是尸体如何处理。”
他皱着眉头直言道:“或许冷库建大了些,尸体一路扔进海里就好了。”
千代島摇了摇头,“不够稳妥。”
“这里并不是广阔的公海,来往船只很多,而且深度也不够。有名有姓的那些人抛在陆地上,无名无姓远洋过来的抛进海里,都抛得均匀一点。”
主管点了点头,听命安排众人活动了起来。
千代島回头看了一眼几乎把煎熬写在脸上的船长,平静地示意他进来。
船长小心翼翼地落脚避开尸体向他走去,“什么事,千代島大人。”
“你有没有觉得他很眼熟?”
千代島指的是靠墙的、男孩曾用来垫脚的尸体,船长颤抖的目光从那被精细掏出心的胸膛移到尸体的面容上,仔细打量了一会却想不起来。
和偶尔在船上的千代島所不同,他作为船长可见过太多的人了。游客上上下下,更何况千代島家还有两个完全不同的时代。
船长摇了摇头。
“也是。”千代島默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露出复杂的神色,仰首似乎要透过船板望一望天穹,“忘掉我的这个问题吧。”
在有人过来搬这具尸体时,他才再度出声道:“这具进海。”
没人对千代島的决定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