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那声音来自于从病床翻身下来的江角,他耷拉着拖鞋,一身病号服,有些犹豫地道:“她..........綾藤会被判多少年。”
露央沙转头看向他,“这个并不好说,但是杀人本来就是项重罪,如果再加上偷盗尸体,考虑到危害性的话,法庭的判处可能会很严厉。”
江角一下子怔住,和回过头来的綾藤互视在一起。她一副平静的姿态,就算是听到露央沙所说的话后,似乎也没有什么动摇,但这却让心里在忐忑和挣扎的他感到自己更加无可救药。
“单独盗尸呢?”
“不会超过三年。”
露央沙将头发拨到耳后,平静地补充道:“当然,你也会丢掉这份收入不错的工作,以及以后平等就业的机会........你看过一部名为《重生出租屋》的电视剧吗?”
“没有。”
“那你可以看一下,再好好思考你那已经被人甘心拯救过的未来。世上并不会有多少愿意将房屋租给罪犯的房东,你最后有可能沦落到和公园那些生活在纸箱、集装箱里,靠报酬低廉的临时工作来维持生活的人们一个境地。”
真夕子以及阳子老太太被触及到了难过的心情,忽地捂住脸痛哭起来。
观察了下病室寂静的氛围以及江角迟疑僵硬的脸色,宇江不多时将警帽弹了弹灰重新戴上,沉默而体贴地推着綾藤护士的背,示意警员们继续将她带出去,“砰”地一声江角抓着头发落回到了病床上。
“您休息得怎么样?”
“真是一场闹剧。”
吉津搬着椅子在露央沙的病床边坐下来,瞅着江角困惑道:“您为什么要为他解释这么多。说实在的虽然不该同情罪犯,但我更同情那护士一些。”
他想到什么自以为找到了答案,“您是不想审判出现什么变故?”
“对我没有影响,自始至终是綾藤主动担下的罪责。况且这是你们的案子,无论是提交检方还是最后法院如何审判关我什么事?即便检方觉得有不周详之处继续调查,那也是你们忙前忙后。”
吉津一脸郁闷,这话同为警察说得还真是无情啊。时至今日,他已经完全折服于这位仲見家大小姐的能力之下,并对于其修士卒业后悔进入警视厅深信不疑。
露央沙瞥了吉津一眼,随后轻声道:“我只是不想他以轻率的举动随便毁掉别人的付出,最后落得一个不堪的、令两人都后悔一生的结局。”
吉津敬佩道:“您真是老成........咳,深思熟虑啊。”
“人无论走上什么道路,活在世上是需要觉悟的。很可惜那种在綾藤那里过于充沛的东西,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却完全没有。”
露央沙抬起手挡住在灭亡前逐渐变得刺眼的夕阳辉光,“他无法勉强自己的,我们往往因自己的无能而背上罪恶,并以此为继续前进的食粮。”
她看向吉津,忽地道:“其实单论觉悟的话,吉津你也有些缺乏,你练过剑道吗?”
吉津感到有些尴尬,毕竟是被和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年轻人说了这种不客气的话,但对方无偿地送了他一桩大案,又是总监的女儿,他也只得捏着鼻子吞下这口气。
“没有.......我是编制出身。”
“有时间去找你署内的年轻人学下剑道吧,去道场的时候顺便把你手底下那两个被中老年夫妇放倒的刑警给带上。”
吉津一瞬绷紧了烫红的脸,咬牙想到了飛岡以及椛山。他回去一定把这个两个混蛋都给杀了,竟然让他背上这种奇耻大辱,整个中野区警察署都要成为笑柄了。
他再也坐不下去,实际上这套近乎的过程简直是一项折磨。总监之女的聊天能力简直惊人,比大小姐病的贵淑们还远不好伺候,这年轻女子言语如刀,刀刀刺中要害。
吉津屁股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