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未语的眼帘慢慢掀开,先是一阵模糊,缓了一会儿才聚焦,视线落在向辞脸上。
“这里是天堂吗?竟然还有帅哥?”
她声音沙哑,缓缓地说出一句话,脸上线条柔和,美眸似乎弯着淡淡的笑意。
向辞蹙了蹙眉,大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比了个“2”,问道:“这是几?”
女孩沉默了几秒,“3?”
向辞神色大变,思绪有一瞬的停滞。
杜莞然跟向景曜也凑近一点,声音急促担忧,“心肝,我是宝宝的妈妈,你还记得我吗?”
凌未语此时才反应过来旁边除了向辞还有别人,收起玩笑的心思,“伯父伯母。”
呆萌娇俏的眼神变得如以往一样机灵动人。
向辞察觉到她的眼神变化,眉头皱得更深,身上暴戾气息又跳跃起来,动作轻柔地掐着她的脸,“胆肥了?”
杜莞然跟向景曜对视一眼,退出病房,给刚刚差点生离死别的小年轻们留点独处空间。
凌未语咧了咧嘴,拂开他的手,起身一把抱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用力地吸着他身上独特的香味。
只有此时此刻,她才亲切地感觉到自己没有死,感受到向辞的体温,在土里那股心慌意乱、全身冰凉的感觉才彻底消散。
那时的她很无助,很恐慌。
不敢张嘴呼救,怕一张嘴就会吃进一嘴的土,真正的吃土!
也知道凌蔓不可能留她在有人烟的地方,就算她呼救,也不会有人听到。
“阿辞哥哥,有你真好。”
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向辞听到这句话,身体一僵,眉梢敛起一丝讶异与探索。
自他们在一起后,她一般都喊“阿辞”、“向辞”、“向爷”,极少有喊“阿辞哥哥”。
而且,这语调,也不似他们重逢后喊的那个语调。
很像,他们刚认识那会儿,她喊他的语调。
清脆空灵,天真无暇。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向辞问出口的声音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更咽沙哑。
她是不是会怪他,突然就消失了?
“嗯。”凌未语闷闷地应了声。
如果不是重活一世,她真不知道原来她跟向辞那么早就认识。
怪不得他会在爷爷的生日宴上见过她一面之后就对她那么好,有求必应。
“阿辞哥哥。”凌未语退离一点距离后,与他四目相对,“当初你在爷爷的生日宴上碰到我,为什么不跟我说我们俩早就认识?”
向辞蹙着眉,神色纠结,“我怕你怪我不辞而别。”
“不辞而别?”凌未语不解地拧起眉。
他什么时候不辞而别了?
眼珠子一转,“对,你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
向辞默了几秒,回答道:“当时爷爷在国外治病,突然病重,就让我回去一趟,家里的直升飞机直接去山里接我,我没时间跟你道别。
“我以为很快就回来,到时候再跟你解释。
“谁知道,一离开就是四年。”
19岁离开,23岁回来。
还好,她还在。
凌未语的手抚在他眉心的褶皱上,轻轻摁平,“别皱眉,容易老。”
而后抱住他的脸,怜惜地看着他,“你是事出有因才离开,我原谅你了。”
向辞抓着她的小手在唇边落下一吻,抱着她躺下,掖好被子,“你现在还虚弱,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凌未语抓着被子,圆溜澄亮的眼睛看着他。
“我们来聊聊天吧,我现在睡不着。”
“你想聊什么?”
“说说我们四年前的事,不,是八年前的事,从头开始,我看看我记起来的有没有漏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