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宁没等来江刻的回应, 实在是困极了,捏捏他的手,说:“我困了, 睡吧。”
江刻硬撑着“嗯”了一声, 没让她听出声音中的哽咽。
唐亦宁很快就睡着了, 江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 掀开被子爬下床, 轻手轻脚地离开主卧。
客厅很黑, 江刻没开灯,先去客卫洗了把脸,出来后披上羽绒外套,摸出衣兜里的烟盒和打火机, 垂着脑袋走去阳台。
拨开玻璃移门的窗帘, 江刻刚要拉移门, 就对上玻璃那面的另一张脸, 吓得他差点魂灵出窍, 强忍住才没叫出声来。
阳台上的尤达也被吓一跳,他刚抽完烟要回屋, 没想到江刻会过来。
移门拉开了, 两个男人都定了定神,来到阳台上,江刻关上门,问:“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尤达又从烟盒里掏出两根烟,丢了一根给江刻,“你怎么也出来了?”
江刻点起烟抽了一口,说:“睡不着。”
这个阳台还没包上, 因为是中间套,左右有墙,穿着外套站在阳台倒也不冷。
两个男人默默地抽着烟,江刻发现洗衣机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了三个烟头,入睡前他倒过烟灰缸,说明尤达在这儿待了有一会了。
“你和王小灿……”江刻看着尤达,“真分了?”
尤达趴在栏杆上苦笑:“嗯,一个多月没联系了。”
江刻问:“那你驿站里忙得过来吗?”
尤达:“我请了帮工,前阵子双十一双十二,忙得要疯,就找了两个临时工来帮我。现在忙完了,我留下一个愿意干的,先这么着吧。啊对了……”
他扭头看江刻,“说好的还你三万,我存够了,往你哪儿转你微信上发我一个,我年前转给你。”
江刻说:“你要是困难,就先别还,我不急用钱。”
“那不行,欠几年了,我又不是要一下子还清。”尤达笑笑,“我也只能慢慢还,放心吧,我还剩点儿,存着买房呢。”
这话也不知是在哄谁,他们都知道,尤达要买房,实在是太难了。
江刻一口接一口地抽烟,抽完一根又点一根,尤达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江刻不想对他说自己和唐亦宁的矛盾,就说了工作上的事:“我那个单位,可能待不下去了。”
尤达大惊:“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有个大股东看我不顺眼。”江刻摇摇头,“也许就干到这个月底,之前有猎头找过我,放完假我再去接洽一下,看看能不能在年前把新工作弄好,要不然这个年都没法好好过。”
三十多万的年薪呀!尤达好心疼:“你老婆怎么说?”
江刻想起唐亦宁,说:“她还不知道,我没告诉她,过几天还要再和老板谈,我已经不指望留下了,看看能不能拿个好补偿。”
N加2也有十来万,加上年终奖八万,就有二十多万,如果能顺利拿到,短期内江刻的经济压力不会太大,接下来就要看新工作的薪酬。
尤达动了动嘴唇,问:“刻子,你毕业那年没去深圳,后悔吗?”
江刻一笑:“干吗问这个?”
尤达:“那可是大厂,你要是去了,这三年半待下来,现在是不是会挣得更多?”
“也许吧。”江刻说,“至少履历会更好看,跳槽会更有优势。”
尤达挠挠头:“我一直没搞明白,你那会儿为什么不去啊?”
江刻笑:“你不都抱着我哭了么,让我别去。”
“你可拉倒吧!”尤达作势要踹他,“你去不去关我屁事!”
江刻躲了一下,说:“深圳房价比钱塘高很多,我买这房子的钱在那边只够买个三四十平的小屋,没意思。”
尤达能理解:“倒也是,一个人住还凑合,要结婚生孩子,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