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刘钰忙完回来,一身的乏,问了问阿元,便由着若芯伺候他更衣,若芯给他解扣子,他便低头盯着她瞧,待换过了中衣,却没去床上,径直坐到炕上拿枕垫靠着,还是不错眼的盯着她看,这才说:“我身上不受用,你给我诊一诊”
若芯一楞,刘钰通常都是恼她做这些,今儿是怎么了,她放下手上的衣服,走到刘钰身边坐下,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看了看他的面,小心道:“怎么了,瞧你面色还成啊”
见他不说话,又拉过他的手摸了摸道:“是觉得哪里不好么,还是请张太医吧,我诊不好”
若芯这一连贯的动作,再加上这一脸关切的表情,倒叫刘钰心里欢喜,嘴角微微勾了勾,方才沉着的脸色好了些
只没一会就又拉下脸来道:“就你来诊”
若芯无奈只得搭上他的脉,那里铿锵有力,好的很,不知他哪里不痛快,只得又问刘钰觉得哪里不好,刘钰不缓不慢的抬手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若芯便就伸手摸了摸他的胸膛,可那里心跳如常,也没什么不妥,一时诧异又问他到底如何不好,刘钰却抬手揽上她,看着她急切的小脸一字一句道:“爷堵得慌”
若芯听了,以为刘斌因为中午的事训斥他了,刚要撤手安抚他,刘钰却摁住她的手道:“你怎么不继续问,是谁给爷添的堵”
若芯不明所以,可见他一脸不悦,讷讷道:“莫不是我惹二爷生气了”
刘钰这才气道:“你天天的在我府里悬壶济世的,别是个菩萨,跟了我,只怕委屈了你”
若芯想了想,忙辩解道:“二爷是恼我白天给老太太做药汤吗,哄长辈欢喜也不对么”
“爷府上是穷的没医官没下人了么,倒叫你去侍弄那些,知道你有手艺,可也别在我府里卖,没得让旁人以为爷不待见你”
刘钰本想着若芯平时喜欢看医书打发时间,肚里有学问,讨了太太和老太太的欢心也是好事,可如今总觉得她越发没了分寸,整日里将这些没要紧的东西放在心上,此时见怀里的女人一脸委屈,又气道:“你还委屈上了,你平日里料理那些东西,我也没说过什么,原也想你多讨了太太和老太太的好,照顾阿元,没成想你竟当了事业来做,这还了得,这不是给爷添堵是什么”
若芯听了这话,只觉刘钰没道理的无理取闹,抽手从他怀里挣出来,气道:“什么事业不事业的,二爷总说这些话,我一个妇人,于这世间不过蝼蚁一般,微不足道,哪里来的事业,这些东西不过是从小学大的,我不做这些做什么,儿时从业时是在药师佛前立过誓的,我家里的姊妹不管嫁去了哪里,都不曾废弃过,偏我不能,二爷想让我做内宅妇人,想要我大家做派,我已经很用心学了,可我从小学起的,并不是这些,这些你早知道的呀,当初不要我不就是了”
刘钰一滞,脑子里忽的想起阿元说的话“爹爹,我娘亲喜欢给人瞧病”,心里想不明白,像她这样的人,求的到底是什么,又想起她先前说的,要叫阿元自由自在的过一生,他是个俗人,只想着博功名求富贵,荫泽子孙,她说的意境他是体会不得的
刘钰见若芯恼了,以往如此,刘钰只会比她还恼,可这会子却没来由的心软下来,伸手又将她搂在怀里,哄道:“你们这些做医官的是不是都先往脑子里灌这些酸腐的东西,呵,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爷想要你,还不是看你可怜,我若不要你了,放你一个在外头,你怎么办,阿元还不把我吃了,你就不能叫我省些心么,又赌气说这些话来”
若芯在他怀里使性子挣了挣
刘钰却笑了,握住她的手放到他的胸口上:“我问你,你就这样给人诊病么,也曾这样招呼过别的男人”
若芯又是一气,道:“没有,这样是因为”
刘钰见她忽然不说话了,又问:“因为什么,因为什么”
若芯却不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