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芯回了钟毓馆,抱着阿元发呆,想起今日的事,心里又涌出几分烦扰,想来那王墨染是风闻她同刘钰之前的事,才对她如此鄙夷不屑的,她们大家小姐自然注重名声体统,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听一听都嫌脏,若芯看着怀里的小人,她头一回没来由的想,是她,是她这个娘连累了阿元,这孩子将来会不会被人瞧不起。
长春馆花房里,若芯一面写字一面同连翘如月等人说话,年关将近,要供奉的经文也多,康氏素喜若芯的字工整且那经没错过一字,故而依旧让她闲暇了多写几篇备用。
一个没留神,若芯的手抖了抖,她皱着眉将那写错的纸拿起来搁到一边,重新铺开一张,蘸饱了墨又写。
连翘道:“姑娘今儿怎么了,都写错好几张了。”
如月眼睛转了转,打趣道:“姑娘是不是想二爷了,姑娘别急,二爷明儿就回来了,指定给姑娘带许多好东西回来。”
若芯脸上一红,骂如月道:“你这蹄子,谁急了。”
如月笑的愈发开心,又逗若芯道:“那姑娘怎么写错了好几张,难道不是心不在焉么。”
连翘拍手笑道:“如月姐姐什么时候学会用成语了,还用的这样妙,三爷又偷偷的教姐姐看书识字了。”
若芯听得话里有话,又见如月也红了脸,便作势要打连翘,恼道:“还跟着起哄。”
如月是这长春馆里数的上的伶俐人,十四岁就被刘钦和郑氏看上,郑氏便求了康氏做主,将她留给刘钦做通房,她爽朗大方,被打趣了,也只羞的低了低头,转而弯着眼睛笑道:“叫你起哄,罚你给姑娘削个苹果吃。”
屋里人都被这句话逗笑起来。
若芯却诧异问道:“你们笑什么,苹果有这般好笑么。”
如月道:“府里恐怕只有姑娘一人不知道的,这大冬天里二爷日日叫人送了苹果进来,来讨好姑娘。”
若芯辩解道:“分明是讨好老太太和太太,也不单单是送苹果进来。”
如月只道:“钟毓馆那帮小蹄子们,整日里都是怎么伺候主子的,二爷从小不吃苹果的,没人同姑娘说过么。”
若芯听了一下愣住,刘钰竟然不吃苹果,难怪那日她递到他嘴边一块,他原本笑着的脸僵了僵,可还是张嘴吃了,嚼得很是费力,此时想来倒有些后怕,她怎么现在才知道这些,日常也没同屋里伺候的人多打听打听刘钰的喜好。
正想着,花房的竹叶厚棉布帘子“粟。”的一声被用力掀开。
刘钰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一屋子女孩见了他,俱都吃了一惊。
刘钰回京交完差便马不停蹄的往家赶,见若芯没在钟毓馆,也顾不得换衣裳,径直来了长春馆,刚进到花厅,便见若芯拿着笔一面写字一面同丫头们说话,身上穿着浅粉色满绣束身撒花裙子,头上相映戴着粉黄撞色珠花,面色绯红,似是被人趣着了。
娟娘笑脸盈盈的上前,要伺候刘钰宽衣,刘钰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大步走到若芯身边贴着她坐下,笑道:“你穿这满绣的衣裳倒好看,颜色也衬得好。”
若芯一愣,他突然提前回来,又说这没头没尾的话,一时尴尬,转头见屋里众人都瞧着他们,可刘钰却视若无人般,一手去拿她手上的笔,另一手搂上了她的腰,看着她吃惊的眼睛,笑道:“别写了,爷从南边给你带回来一匣子绒花,你过年戴指定好看。”
屋里众人听了都低声笑了笑,都想如月方才说的话竟立时成真了。
若芯见刘钰的手已摸到她身上,这才回过神来,推他道:“你一身的土腥味,离我远些。”
刘钰笑笑,手上却箍的更紧了:“没良心的东西,爷跑死了两匹马就为了回来见你,你还嫌。”
二人说话间,花房众人已识趣的赶着退了出去,连翘原本坐在若芯对面,见刘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若芯,又这般说着调情的话,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