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我讲,二房在这场火灾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受害者?加害者?还是什么都不是,只是单纯的受益者?
沈峰的神色突然凝重了起来,他知道眼下情势不容他撒谎,但他依旧不愿意说出真相。
但看自家阿妹如此平静无波的质问,他又有些心虚,便道,“的确是我和阿耶有意放任为之。”
这句话很明显了。
自古家宅,最忌祸起萧墙。
也不知阿耶会如何处置眼前这副局面。
说话间,秀梅便跑了过来,她虽大汗淋漓,却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杨氏醒了。
沈雅彤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峰,“阿兄,嫂嫂不是外人,你快去好好同她解释清楚。”
沈峰欲言又止,怎奈自家妹妹已经将他拉起来往门外推赶,他也只好从命,如夹了条尾巴的狗一般,往杨氏的屋子走去。
四娘和四郎清平观一行终究还是没走成,因为五日后沈平昌便在宗祠中宣布,沈平和一房自此分而立之。
自古家产都是长兄继承,若不分家,长兄会按照例分赡养兄弟姊妹,但若分家,那兄弟们继承的财产只能从长兄一半的财产中平分。
也就是说按照祖例,沈平和一家只能拿到沈家所有财产的四分之一。
这也是汤氏坚决不分家的缘由之一。
若是分了家,二房能花使的银子实在太有限了。
只是令汤氏没想到的是,沈平昌竟是给了沈平和三分之一的财产,他还扬言,剩下的三分之一会留给云游在外的沈平松。
如此公平的分配,汤氏也不再多说一句,干干脆脆地应下了分家事宜,可沈平和看着却高兴不起来。
虽然沈平和常年在外,沈雅彤很少有机会在沈家见着这位二叔,但他一直都很温和,可最近不知怎的,每每见他时,他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有时更是叫都叫不应。
分家事宜一向都要在祠堂过了祖宗们的眼的,等处理完后,沈雅彤便出来了,她也不过只是走个过场。
才出门没几步,便远远瞧见沈平和半弓着身子走在汤氏身后。
她顿住了脚,低声问青梅,“上回的事,你可查清楚了?”
青梅点点头,“查了,今早刚有确切消息,还未来得及同娘子说呢。”
“何事?”
见四下有人,青梅一路憋回了院子才开口,“和郎外头有人了。”
“什么?”
在她印象里,沈平和是那般温和顾家的一个男人,汤氏虽心机深了些,但与沈平和一直相敬如宾,二人看着也很和睦,如今又儿女满堂,他何故……
她不解。
紧接着,青梅又接着说了个她不解的事:“并且那外室还为和郎生了一子一女,子已四岁,女而今尚在襁褓之中,那奴隶便是买回去照顾那母子三人的。”
沈雅彤深呼吸一口气以平复心中的疑惑与震惊,“对方是哪家的娘子?”
“是个乐户。”
这又如一个晴天霹雳砸在了沈雅彤的头上。
乐户是一群卖技艺、身、笑、心出身的低等贱籍,他们要么是罪犯被发配的亲属,要么祖辈都是乐户,他们生来便也只能是乐户。
乐户禁止与良人通婚,违者各杖一百。
二十杖便能将人要去半条性命,何况百杖,二叔与那乐户的命怕是休矣,而且乐户所生的孩子,将永远都是乐户。
青梅也知自家娘子在感叹什么,便轻叹道:“那乐户并非旁人,正是和郎的青梅竹马。”
这消息也是她今早刚刚得到的消息。
沈家原本便是官籍,不泛在朝为官者,在官场自当也有一些聊得来的朋友,那乐户之父便是其中之一。
后沈家祖辈弃官从商,便舍了那些个官场友人,但依旧还会有一些真心相交之人暗中与沈家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