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惊叹,实则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师尊颔首道:
“这一入梦,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留下念秋看护,你带着那小家伙速速返回系舟山。”
萧忆枫领命,切断镜花水月的联络后,举步折返去找两位师弟。
殷念秋正襟危坐,双眼一瞬不瞬地望着树下的少年。
方圆百米内,有萧忆枫布下的阵,无论飞禽走兽,都无法接近树下酣眠的少年。
殷念秋坐在阵眼上,他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萧忆枫赶回来后,向他交代了师尊的吩咐,随后简要地说明了小师弟身上发生的事。
殷念秋握着剑鞘,轻声道:
“师弟何时醒来?”
“入梦一事实难揣测,或许三两时辰,或许三两天。”十天半月也并非没可能。
“那……师弟的菩提子随他一道入梦吗?”
“那是自然。”
殷念秋低下了头,心道:好在里面放了些糕点,若是饿了,稍可充饥。
萧忆枫临行前,叮嘱三师弟。
“我一人动身,御剑来回,不出一个时辰必然回转。”
“你在此看护小师弟,切不可心急冲动。”
他深知自家这位三师弟心思简单,平素入心的除了剑道就是师门,且从小就对小师弟看护得紧,生怕他着急起来不管不顾,想法设法追随入梦而去。
师尊说过,三千弱水,亿万通途,这一追去,能去到一处的几率实在太小。
大师兄离去后,殷念秋端坐不动,目光未曾稍离。
过了不知多久,忽见师弟眼睑微颤,白玉一样的脸颊上,落下了一行泪来……
郁离知道,他入梦了。
却不知,是谁的梦境。
一行骑兵,服色以蓝色为主,左衽窄袖,长裤革靴,看着倒像是塞外的胡服;观其相貌,却又是中原人士。
匆匆出城,打马往北而去,卷起漫天尘烟!
举目北望,天高云阔。
郁离忆起他们师兄弟三人原本是要南下的,想了想,仍是往南边出了城。
行出数十里,遇见一片山林。
忽而听得一曲琴音,寻声而去。
有人峨冠博带,坐于台榭之上,抚琴一曲。
白鹿皮做的冠,饰有两枚彩玉,交领右衽,长袂素带。举止疏朗,眉目温和而湛然,惟眉梢凝结着挥之不去的轻愁。
郁离走到高台下,随意捡了一块青石坐下。
那人一曲弹罢,举目望来,笑道:
“惭愧,见左右无人,在此抚琴自娱,扰了小公子清听。”
郁离落落大方地应道:
“我不通音律,误入山中,为琴音所留。不知先生弹的是什么曲子?”
“蒹葭。”
“小公子若不见弃,可愿再听一曲?”
郁离原本只听了半曲,见他愿意从头至尾再弹一遍,自是极好的,于是托腮凝听。
忽而,不知听到曲中何意,眼睛稍眨,从睫毛上滚落一颗泪珠。
那人停弦问道:
“小公子可有思慕之人?”
啊?
郁离双目微睁,不解其意,显是懵懂还未开窍。
那人瞧在眼里,低笑了一声,
“不妨事。”
轻捻琴弦,声音也如琴曲一般温柔。
“小公子既然听此曲心有所感,必是至情至性之人,他日定得良缘。”
这句听懂了。
少年脸颊微红,好在暮色渐深,那人又隔得远,想来看不出来。
他起身欲离去,问道:
“先生为何独自在此抚琴?”
那人指着北边的城池,言道此处离驿站不远,他屏退了随从,独自一人抚琴散心。
“国君命我出使北狄,唉,当今天下,何人尊王室之命……”
“战火连年,干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