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况瞥了眼手机,却是拿起来,把钱退回了。
他从椅子里起身,随手把她的书包拿起来拎着:“不用,明天你请回来就好。”
去医院的路上,徐未然一直在想他的那句话。
所以是明天还能一起吃饭的意思吗?
只是这么想一想,她就觉得开心。她不想让邢况看出来自己的开心,扭头望向窗外,装成看风景的样子。
虽然极力地控制,但唇角还是上挑出一个甜丝丝的笑。
不去想其它的,只看两个人关系的话,其实是有些亲密的吧。
他会去接她下班,会跟她说晚安,会在她害怕的时候送辟邪手串给她,会带她去吃饭,会破天荒在校园群里说话,警告大家不能欺负她。
所以,对她跟对其他人多少是不一样的。
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是第一次心动,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很确定两个人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就是那种若有似无,欲语还休的暧昧期。
又折磨人,又让人欲罢不能地沉沦。
“徐未然。”
他突然叫了她一声。
徐未然赶紧整理了下脸上的表情,抿了抿唇,没事人一样扭回头看他:“怎么了?”
邢况从储物格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在一个红灯处把车停下,拧松了水瓶盖子给她:“喝点水。”
徐未然刚才吃饭的时候没有喝多少水,现在正渴着,把水瓶接过来喝了几口。
红灯过去,车子重新启动。徐未然攥着水瓶,紧张地微侧过头去看邢况。
男生目视前方,专心地开着车。他的侧脸孤绝冷厉,线条分明,下颌线精致清晰,莫名给人一种禁欲寡情的感觉。
好看得让她舍不得移开视线。
但她不敢偷看太久,悄悄转回头,仍旧去看窗外的风景。
到了医院,邢况陪她去看了医生。医生把她胳膊上一圈圈的纱布拆开。淤痕差不多已经不见了,只是还有些肿。
医生戴着手套的手放上去捏了捏,检查了一遍伤势,又给她开了些外敷内服的药,告诉她以后可以不用来了,再用几天药就好。
“里面有几包冲剂,”戴着老花镜的医生告诉她:“有点儿苦,你要是喝不下去就多吃点糖。”
徐未然点点头。
邢况先她一步把处方单拿了过来,出去缴了费,又排队去拿药。
医院里人很多,队伍排得很长。他始终都没有不耐烦,跟随着队伍一点点往前走。偶尔会往她这边看过来,与她视线相撞。
她被看得猝不及防,做贼心虚一样低下眼睛,两只手无措地抓着椅子两侧。
没敢去看邢况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离开医院,重新坐在他车上,徐未然翻了会儿装着药品的塑料袋。所有单子都在里面了,但是并没有缴费单。
她虽然很穷,但是起码的骨气还有,问邢况:“你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邢况打了两圈方向盘,把车子驶出停车场:“王健是我得罪的,他会去找你麻烦完全是因为我。你不找我索要赔偿,还要给我钱?”
他侧头随意看了她一眼:“傻不傻?”
语气很轻,听得徐未然耳朵一红。
“也不是因为你,没有你的话,他还是会找我麻烦的。”她说:“你不要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你没有做错过一件事,造成的结果就不该怪你。”
邢况浑身一震,眼中光线骤明,扶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
脑中闪回般出现高得似能摸到云彩的天台,有人字字泣血,如看仇人般含泪逼视着他:“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好好看看你做了什么事!”
“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声音愈发尖厉,刀子般快要刺穿他的耳膜。
“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