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利海策马在前,领着景尘二人穿过一条不易察觉的岔道,上了一条大路。没一会儿,远远地就看到前方灯火万千,终于到了一个城镇。郝利海说,那便是晓涵镇。
城镇之中炊烟已熄,显然已经过了饭口,街道上不时有少量人影穿梭行进,是晚归的人。
这就是跟着一个熟悉地形的人的好处,像之前走过的那条小岔道,即便看见了也很难想到,那竟是一条通往城镇的捷径。
进了城镇就放慢了速度,专往僻静湫隘之地儿去,走了很久才来到一处十分破旧的小院门前。
小院子不大,院墙斑驳,爬着乌糟糟一片藤蔓,院门早被卸了去,里面的杂物没有几样,院当中一棵老树都快枯死了。房屋的朝向极不佳,在这座灯火通明的城镇里显得十分的晦暗,没什么生气儿。
郝利海下了马,搓着手很热络地将景尘二人往里边请。见景尘皱着眉朝自己的破院落里四下观瞧,就解释道:“这户原来的主人是个屠夫,因为惹了人命官司,跑路了,我就便宜租了下来。”
景尘撇撇嘴。说是租,可谁知道是怎么来的,看这厮顺人家马顺得那么利索,八成也是个惯犯了。
郝利海忙着要端茶倒水,景尘没理他的茬儿,看见院子中央有把旧椅子,拿脚尖勾过来,抹了抹灰,先扶着傅师妹坐好。知北剑在景尘的衣衫下露出一点轮廓,他的手自觉不自觉地在剑柄上摩挲着,有意地在显示一种威慑。
景尘根本无视郝利海的殷勤,因为在他心中,这个人还泛着可疑呢。他道:“郝大哥快别忙活了。旁的都先往后搁一搁。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想知道,你怎么就看出我二人不是普通少年人的。”
郝利海脸上的笑从始自终就没丢下过,他从破屋里又拎出两把椅子来,请景尘坐下,瘦胳膊在袖子里逛荡着,如同竹竿子套了件衣裳在这里装人一样。
落座后也不拐弯抹角,说道:“小兄弟,那些都是俗人。这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别管什么来路,你穿得旧,不起眼儿,那些人自然瞧不上你。”
景尘受惯了轻视,当然明白那些人瞧不起他的原由。他要听的不是这个。
“可在下不同啊,在下看人,那看的是眼。”郝利海弯起两根枯瘦如柴棒的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双眼,“二位虽说作这番打扮,可眼神锐利不似寻常人。他们看不出,那得怪他们眼拙。”
景尘一愣。是吗?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神已经改变了吗?他从来没有注意过,也不知道眼神改变意味着什么。对他来讲,这大约算不上一个实用的改变,与他想要达到的目标还相差甚远。而且,眼神锐利也不见得就是什么有力的象征,这种在话本上经常能听到的说辞,不足以令他相信眼前这个人。
郝利海接着道:“再者,令妹讲话那般正气凛然,普通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家家哪有这气魄,一看便是女中豪杰呀!二位如此气质不凡,在下斗胆一问,定是仙门弟子吧?”
“你从哪看出来的?”景尘没有回答是与不是。
“哪还用看呐!小兄弟,令妹中的怕是尸毒吧,瞧这样子是相当严重了。到了此时却还没有毒发袭人或是暴亡当场,这说明什么?说明要么一定是体质特殊,要么便是处理得当呀!这普通人可办不到。再有,你一听杧湖罗家有解药,二话不说便想往杧湖郡去,换了普通人,哪有这份胆量呀。这说明你们定是——”
“行了,”景尘打断道,“你少废话。如你所说,我师妹中的是尸毒,我有意去罗家求药。不过你若有旁的办法,不妨也说来听听,我不会亏待你的。”他取出一粒聚气丸,“此乃我门中丹药,名为聚气丸,我等修炼亦服此药,多有助益。想来普通人服用也应该会健体益寿,但不可一次全部吞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郝利海笑了笑,不为所动。
“怎么,你嫌少?”景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