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自然是要赶快解的,景尘哪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虽说自己中毒不深,但鬼知道拖久了会有什么后果。现在就连他的神识,甚至是全身的知觉也难免受其影响,变得没那么灵光了。若真有人在撵他们,他可真应付不来,当然得先搞清当下的处境。知己也要知一点彼,再言其他。
墨凛道:“不,那应是溃尸。是修为极深的鬼修的驭尸,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但目标应该不是你们。”
“为何这么说?”
“如果那东西真想要对付你们,别说是你这只眼,就连你的半个脑袋、半扇身子此刻也该烂没了。得亏你没有传讯成功,不然就算是你那个筑基境的什么师兄来了,那也完全不是对手。”
景尘急道:“怎么会?那、那我的那些同门……”
“嘿,还有心思管别人。我可说不准,看他们的造化吧。一成机率可以活命?”
“一成!那岂不是——”
墨凛打断他,说道:“我不能再和你多说了。你须赶紧解了毒,也须尽快想办法赶回门派去,若时间拖得太久,我两缕神识彻底断开联系,那就再也帮不了你了。你修为有限,那些鬼修中若是有高手当真在找你们的话,没了我的帮助,你将没有一点办法可以避开。”
景尘点了点头。他的脑门上还在冒着虚汗,听了墨凛的话只觉得全身寒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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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就要黑透的时候,景尘还是没能赶到最近的城镇。一个是因为他从来没到过亦州,路确实不熟,二来是,他本身也中了毒,又背着个大活人,实在走不快。
这个时候,乘坐飞行法器时的感觉尤为真实。但却不能乘了。
景尘有点纠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决定,要是刚开始就驾着铜骨纸鹤一鼓作气飙下去,就算暂且找不到回去的路,也总该能逃过鬼修的追踪。想了想之后,他又摇头,全给否定。傅师妹的伤经不起折腾。何况当时也实在没有余力了。
就在此时,景尘忽然望见不远处有一小片晦暗的灯火,在这长长的乡野远路的前方遥遥亮着,虽不甚明亮却散发着融融暖意。八成是店铺或人家。
这就妙了。他一开始还想过,这回怕不是要像话本里讲的那样——落难的少侠只能藏身于危机四伏的空屋或者破庙,连碗热汤都喝不上。看来是不会的了。他背着傅师妹紧跑两步,向那片灯火而去。
到得近前,景尘不免有些失望。这不是人家,也算不得什么店铺,只是个日落未歇的茶酒摊。仅有一间破草棚,点了两三盏油灯,棚顶的茅草稀稀疏疏的,连家乡的牲口棚都不如。
就这么个小棚子,里面竟还坐了好几个歇脚的人,有不少正围在一起闲聊。棚子外面的细树桩上拴着三匹马,还有一头拉板车的瘦骡子,在那抻着脖子去够道边的草叶嚼。
景尘钻进草棚,找了最靠边的一张桌。这里,油灯的光不是很能照到,十分不起眼,比较合他的意,就扶着傅师妹倚着棚柱落了座,将她头上的斗篷帽兜向下拉了拉,遮住脸去。
草棚里有人转过头来瞅了这边两眼,见他二人年纪都不大,又穿得旧,也懒得搭理,又转回去了,该喝茶的喝茶,该饮酒的饮酒。
景尘本不愿凑到这些人里面来,但背着傅师妹走了这么久,又累又饿,实在是不行了。而且他很清楚,在来往人群杂七杂八的闲聊里,通常都会抖搂出来不少有用或者没用的消息。眼下总算遇上了活人,听听他们唠什么,有可能的话,再打听打听哪里有药可寻,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景尘喊道:“老板,有热粥没有?”
一个皱巴巴的老头正在给另一桌的客人倒酒,听了景尘的问话,头也没回,说话声又冷又硬,“两文钱一碗。”
够黑的呀!一碗稀粥要两文钱!这是明着想宰生客。
景尘撇撇嘴,若是在他的家乡沃野镇,两